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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您厉害！”林雁行真心佩服。

&esp;&esp;陈荏却不怎么满意，要不是林雁行在身后踱来踱去不耐烦，他还能再砍下两块钱。地摊和菜场是他的战场，人生价值就体现在这儿。

&esp;&esp;见他不言不语地把衣服夹在胳膊底下，林雁行问：“去哪儿洗澡啊？”

&esp;&esp;陈荏有些无奈：“你还跟？”

&esp;&esp;林雁行举起手腕：“现在才五点，还不到放学时间呢，我没地方可去啊。”

&esp;&esp;陈荏说：“去学校。”

&esp;&esp;“……啊？”

&esp;&esp;但陈荏根本不是回十一中，而是翻墙去了隔壁的实验初中。

&esp;&esp;初中周末不补课，偌大的校园里寂寂无声，两人从后院花圃翻入，落地后林雁行说：“来这儿干嘛呢？”

&esp;&esp;“洗澡啊。”陈荏说。

&esp;&esp;“不去学校澡堂？”

&esp;&esp;“那边要收钱，五分钟内五毛，我饭卡上没钱。”

&esp;&esp;“那你……”

&esp;&esp;陈荏指着教学楼上的男厕所。

&esp;&esp;“不会吧？”林雁行惊道，“凉水澡啊？”

&esp;&esp;“你没洗过凉水澡？”

&esp;&esp;林雁行洗过，但没在公共厕所洗过！

&esp;&esp;陈荏抓着毛巾肥皂说：“你就在外面给我望风，别让人进来，谢谢。”

&esp;&esp;林雁行也没给人望过风。

&esp;&esp;他靠在厕所外墙上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esp;&esp;陈荏在里面回答：“穷人呗。”

&esp;&esp;“我感觉你上天入地的。”林雁行说。

&esp;&esp;陈荏脱掉沾血的旧t恤：“那是活下去的本能。”

&esp;&esp;他不会告诉林雁行自己十五年前曾经在学校住过整整八个月，不是在学生宿舍，而是在教室。

&esp;&esp;每天晚自习结束后，他装作留下来继续学习，等待十一点教学楼熄灯，然后睡在用几张凳子拼成的简易床铺上。没有被褥，他就盖着外套。

&esp;&esp;他不能睡课桌，因为门卫大爷十二点会查楼，通常是站在窗口举着手电往里照，躺在桌上很容易被发现。

&esp;&esp;他偶尔会被值夜班的校工驱赶，校工问他怎么不回家呀？天气这么冷早点儿回去吧！

&esp;&esp;他只得慢腾腾收拾书本走出去，躲在某个角落等待老校工离开。

&esp;&esp;偶尔也会发现教室门锁上了，但没关系，高一到高三这么多班级，总有教室不锁门的。

&esp;&esp;同学们只知道他是你罩我啊！

&esp;&esp;将近六点，估摸着值日生也走了，两人溜回十一中高一（1）班教室。

&esp;&esp;陈荏将湿衣服平铺晾在课桌上，林雁行收拾书包，催促说：“走吧，我同学可能到了。”

&esp;&esp;来到某某广场的毕圣刻，果不其然已经有一男生两女在等，见到林雁行，他们从沙发椅上跳起来尖叫：“我的天啊！你这是什么造型啊？”

&esp;&esp;林雁行大大方方地摸着他那颗卤蛋头，打招呼并介绍陈荏：“这是我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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