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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1页)

&esp;&esp;“可是,你知道代价是什么。”

&esp;&esp;程榆礼松松地握住她的手,让她感受到掌心的一片燥热——“我上了十多年学,他们从没有去过我的学校。我过生日,他们一次都没有出席。最长的一段时间,我和我爸妈四年没有见。”

&esp;&esp;秦见月抬头看他,眼中惊骇。而程榆礼不管说什么,他的眼神总是那么平静无波。这也致使她的惊讶被稍稍压下来一些。

&esp;&esp;这么想,好像的确从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亲。

&esp;&esp;他继续说道:“小学的时候要用到家长的地方很多,儿童节做活动,他们可以请来不同的叔叔阿姨替我到场,有一些人我甚至根本没有见过。大雨天,学校要求每个同学打电话请家长来接,我们家来了两个司机。”

&esp;&esp;说到这里,程榆礼停了一下,万般无奈苦笑一声:“老师很难办,因为这是校方规定,他打电话给我母亲。当时我站在门外,有个同学过来问我,为什么每次都是叔叔阿姨来接你,你是孤儿吗?”

&esp;&esp;“这句嘲讽让我痛苦到什么地步?我立刻告诉他说:对,我是孤儿。”

&esp;&esp;程榆礼闭着眼,没有见到秦见月眼中的那一点戚戚,他笑了下,恍如自嘲,而后又继续轻描淡写说着:“从那天开始我就这样自欺欺人,假装自己是孤儿,装到了小学毕业。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在觉得我很惨,时间久了,我反而很享受他们用同情的眼神看我。”

&esp;&esp;我知道他们只会觉得我是没有,而不是得不到。

&esp;&esp;比得不到要好那么一点点,我宁愿我是个孤儿。”

&esp;&esp;“我想让妈妈接我放学,为此我做过一回傻事,一个雷雨天气我跑到学校的山顶上,我想着如果她不来,我就坐在这等着雷劈下来,我要是死了,她总该来替我收尸吧。

&esp;&esp;“就算我做了这样的荒唐事,我妈妈也没有来。”

&esp;&esp;秦见月看向他的眼渐渐地垂了下去,动作轻慢地匍匐在他身前。像是回到雨夜的山峰,拥住他。

&esp;&esp;末了,程榆礼轻道:“我应该是最早学会伪装的小孩。”

&esp;&esp;他说,后来他逐渐想明白这件事。不管接不接受,我们都得和自身虚伪的那一面共生。这一面只有自己知道,因此也只有自己才能摸索到出口。

&esp;&esp;捉襟见肘的一面不会抹杀掉生命本有的光辉,不论在别人看来光不光鲜,体不体面,都不影响,“我”仍有“我”的璀璨。

&esp;&esp;程榆礼握着她细细的手腕,温和地邀请:“至于什么时候接受,一起修炼。”

&esp;&esp;秦见月看着他温淡的眼,似懂非懂地点头。修炼,听起来是一件很难办的事,半晌她又开口问他一个问题:“如果现在你回到小时候,你还会假装自己是孤儿吗?”

&esp;&esp;程榆礼略一思忖,说:“不知道。但我应该不会去山上求雷劈了,还想多活几年。”

&esp;&esp;秦见月笑出声。

&esp;&esp;他说:“从那以后,得不到的东西就不强求了。别人看来可能觉得我很潇洒,是因为我把不甘心都藏了起来。”

&esp;&esp;原来不强求是因为早知不会事事顺心。

&esp;&esp;喜欢藏怯,喜欢觊觎。都是凡夫俗子,都是人之常情。

&esp;&esp;沉吟片刻,二人都没再说话。程榆礼拥住见月,贴她近一些,声音也柔和许多:“所以,不用给我道歉,去给哥哥道歉。”

&esp;&esp;秦见月想起秦沣的脸,不由翻白眼:“才不去,他都拽死了。”

&esp;&esp;程榆礼被逗笑:“好,你决定。”

&esp;&esp;天窗的窗帘被拉下,萤火虫惊得飞走。最后一道自然的光线被隔绝。秦见月雪白的四肢被固住。程榆礼倾身往前。亲热的氛围都备好。

&esp;&esp;然而,嘎吱嘎吱,老旧床板摇晃的声音过于夸张。

&esp;&esp;他笑得苦不堪言:“你这个床,一向如此?”

&esp;&esp;秦见月捂脸:“我一个人的时候不这样。”

&esp;&esp;来回犹豫少顷,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家长在。程榆礼无奈躺了回去,语气失败地说:“看来今天不方便。”

&esp;&esp;因为这样的小事就被中断,秦见月也颇为失落,她喃喃说:“方便的。”

&esp;&esp;他扬一下眉:“想要?”

&esp;&esp;“……”

&esp;&esp;秦见月被程榆礼低头吻住,轻轻抚着她脖颈的那只泛凉的手慢慢碰到她的肩,不动声色地握住她光滑细腻的肩头。

&esp;&esp;指骨的妙处在于它灵活。春日涧中里的溪水在山脊中流淌。一半是冬寒未褪的冷,一半是暑热将至的暖。将人送到极致舒适温和的境地。

&esp;&esp;还是会紧张如初次。过程中听他讲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放松,别绷着”。

&esp;&esp;片刻后,秦见月侧卧在床沿感受浓烈的余温。

&esp;&esp;光洁的脊背对着程榆礼,他用视线描绘她秀美的蝴蝶骨与缠乱的黑发,纤弱得脊椎轮廓清晰可见。耳后被闷出密密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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