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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第1页）

&esp;&esp;“

&esp;&esp;魏尝回到府上已近黎明，小憩片刻，待天亮后就去了公主府。

&esp;&esp;薛璎昨晚回来太累，倒头就睡着了，眼下起得很早。二月孟春，她蹲在庭院里的花圃边，独自打理那片年前种下的福禄考，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

&esp;&esp;见是魏尝，她自顾自说：“还以为是阿羽又回来了。”说罢重新回过头去浇水，随口道，“吃早食了吗？”

&esp;&esp;得她关切，魏尝却没露出热情似火的样子，反而站定在距她两丈远的地方，瞧着她的侧影摇摇头，想她这会儿看不见，又道：“还没。你刚刚说什么又回来了？”

&esp;&esp;“傅府一大早传来消息，说傅老将军昨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下子女们都赶过去了，阿羽前脚刚走。”

&esp;&esp;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傅戈缠绵病榻这么些年，本就随时可能到头，左右如今傅府也有傅洗尘撑起门楣，薛璎似乎也没大在意，话锋一转道：“堂屋有早食，去拿点吃，别说我饿着你。”

&esp;&esp;魏尝嘴上应了声，人却没动，远远瞧着她拨弄花叶的动作。

&esp;&esp;这一幕有点熟悉。魏尝记得，当初薛嫚嫁入卫王宫后见不得天日，起初身孕尚且不碍事，她闲来便也常常栽花。

&esp;&esp;而他也喜欢这样望着她，清晨黄昏，乐此不疲。

&esp;&esp;此刻想起，眼前仿佛有两个身影隐隐重叠在一起，但瞧了片刻，她们却又在他眼前慢慢分离开去。

&esp;&esp;她们是不一样的。

&esp;&esp;从前的薛璎，看花的眼神总是透着股他彼时瞧不懂的凄哀，像是明明在浇灌它们长大，却知道它们有朝一日一定会谢。

&esp;&esp;可如今的薛璎呢，她不是相信花会永远长生，而是根本不在乎它们将要凋谢。花谢了，再栽不就好了？反正她总有手，天上也总有日头。

&esp;&esp;昨夜之前，魏尝从未考虑过女观主所说的问题，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认定薛璎就是薛嫚，哪怕知道她变了，也从未彻底将她和从前那人区分成两个独立的个体，否则又岂会生出“变”这种字眼？

&esp;&esp;可得了那番提醒后再细细思量，他才恍惚惊觉，这种心态是不对的。至少在薛璎看来，这样很不公平。

&esp;&esp;如果要细细剖开来算，他对她的感情，无疑是从对薛嫚的歉疚开始的。

&esp;&esp;从遇到她的

&esp;&esp;马车加快速度往傅府辘辘行去，薛璎想到傅戈此刻的情形，又移开车门探出头去吩咐：“出示凭令，从内城走吧，好更快些。”

&esp;&esp;这边林有刀颔首称“是”的时候，魏尝正心不在焉在堂屋吃早食，连魏迟“阿爹阿爹”地跑来找他，也没大心思注意，隐约听见他说想喝粥，就把他抱上膝盖来喂，结果玉勺一倾，却喂得他满身滴答滴答。

&esp;&esp;魏迟瘪着嘴，瞧着流淌在自己衣襟上的粥渣埋怨道：“阿爹魂被阿娘吸走啦。”

&esp;&esp;魏尝这才发现自己喂空了，“哦”了声，拿起帕子给他擦，擦了两下，不知又想到什么，一把放下他，匆匆道：“你六岁了，要学会自己喝粥了，乖，阿爹出去一趟。”

&esp;&esp;说罢飞一样跑出府门，骑上马朝傅府方向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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