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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点点头,又突然想起,沈辰也是我们家的邻居,沈辰还承诺过会娶我长姐,如今沈辰班师回朝,若沈辰真成了我姐夫,那这岂不是就成了一条涉及兵权与皇子的关系网?
&esp;&esp;我想起李家倾覆时那树倒猢狲散的惨状,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esp;&esp;只是我长姐与沈辰是私定的婚约,当初沈辰出征,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来,为了不让我长姐守寡,便没有留下信物,我长姐也是倚着庶女身份,仗着赵、钱太后遗留下来的女子晚嫁之风,才能等沈辰几年,为了保全名节,还不能光明正大地等,我亦不便向他人提及长姐之私隐。
&esp;&esp;冯静仪也不行。
&esp;&esp;因此我只能默默地担忧着。
&esp;&esp;冯静仪见我脸色不好,便宽慰道:“你也不必害怕,皇上是个聪明人,只要你不搞事情,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搞你,李家和冯家当年是太嚣张了,我父亲隐瞒河东郡灾情,李家连卖官卖爵的事都做出来了,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我们低调谨慎,不干亏心事,皇上也不会胡乱冤枉了咱们,裴元福虽是禁军统领,但也只是个替皇上带兵的,实际的兵权还是在皇上手里。”
&esp;&esp;可沈辰……
&esp;&esp;我看着冯静仪那轻松自在的样子,她刚刚死里逃生,沈辰和我长姐也不是什么板上钉钉的事,我还是不说出来,免得平白破坏了她的心情。
&esp;&esp;我道:“也是,帝王之术,在于制衡,贤妃父亲是兵部尚书,良妃父亲是刑部尚书,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有母家势力,三皇子自然也该有自己的关系网。”
&esp;&esp;冯静仪道:“不错啊,你还知道帝王制衡之术,你们家请的什么先生?”
&esp;&esp;我道:“这不是先生教的,哪个先生敢教这种东西?这是我祖父教我的,我祖父说,朝堂政事,最忌一家独大,二忌分庭抗礼,但也不能太过流散,否则朝堂派系过多,互相倾轧,内斗过多,便办不了事,三足鼎立是最好的局面。”
&esp;&esp;冯静仪叹道:“你祖父真好,还会教你们这些,我父亲从不教导我们,我母亲又不懂,有许多事情,都是我进宫后自己悟出来的。”
&esp;&esp;我想起从前在家时,冬日里,我们和祖父围坐在火炉旁,祖父翻开一本厚重泛黄的史书,向我们娓娓道来的情景,嘴角便不由得带了点笑意。
&esp;&esp;当时的日子,真是温馨快乐极了,如今祖父封了爵,荣华富贵自然是受用不尽的,这权势倾轧,恐怕也要伴随而来了。
&esp;&esp;尤其我们陈家,人丁单薄,只有祖父一人有功绩在身,我父亲是纨绔独子,能建功立业的弟弟们又还未长大,正是人才不足青黄不接的时候,此时若是被卷进权斗,那就是真正的如履薄冰,祖父年岁已高,又不可过度劳心劳力……
&esp;&esp;如此一来,我竟不知是该盼着沈辰还朝求娶长姐,皇上赐婚,长姐风光大嫁,还是该盼着沈辰变心,长姐另觅如意郎君了。
&esp;&esp;我道:“我祖父还说过,朝中若一家独大,便会威胁皇家,譬如当年赵太后时期,圣祖宁宗旧疾突发而驾崩,托孤老臣势大,圣英宗便势弱,而朝中派系流散,譬如钱太后时期,先静帝无主见,放任妖后乱政,严刑酷吏,虐杀大臣,朝中人人自危,便会乱了天下。”
&esp;&esp;冯静仪道:“是啊,当年赵太后弹压旧臣世家,提拔寒门新秀,圣英宗御驾亲征,亲手打下了大宁朝的半壁江山,钱氏乱政后,皇上又登基称帝,斩钱氏女,重塑朝纲,此后唯李家隐隐有坐大的倾向,也被皇上雷厉风行地拉下马来了,如今的朝堂,我瞧着,何家何老先生任吏部尚书,门生众多,桃李满天下,何钧任工部尚书,挖渠修道都需要他,淑贵妃统领后宫,何家女又即将入宫,倒是有些一家独大的意思了。”
&esp;&esp;我道:“皇上不可能放任着何家壮大,依我看,淑贵妃若想借何家女的腹生子,那这五皇子大概率是生不下来的。”
&esp;&esp;冯静仪道:“皇上不宠何家女,就得宠别人,若是后宫不添新人,杨才人恐怕是不会失宠了。”
&esp;&esp;我道:“你说这杨才人图啥呢?上位公主远嫁
&esp;&esp;我道:“这听着是个节约人力的好法子,怎么没有流传开来?我从未听过这东西。”
&esp;&esp;冯静仪道:“因为手摇凉扇需耗费人力物力去做啊,而且做好后,照样离不开人,当时太后还训了李氏一通,说宫中不缺宫人,她身为皇后,不该搞这些奢靡花哨的玩意儿,于是李氏就没让工匠继续做,这东西也没能传开了来。”
&esp;&esp;我叹道:“可惜了。”
&esp;&esp;因今日的夜谈,我和冯静仪都有些失眠,尤其我还想着沈辰与长姐的事。我们俩并排躺在床上,又闲聊了几句,才慢慢地睡过去。
&esp;&esp;想当年在家中,我每日忧虑的只有先生要检查功课了,祖父要检查功课了,裴元芳要被检查功课不能陪我玩了……如今进宫不到一年,我竟也开始想着朝堂局势,皇权政斗,和家族的兴旺存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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