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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从小胡床上跳起，握着鱼杆猛一拉。阳光下一条肥肥的鲤鱼跃出水面，打个圈，又咚掉进水里。“好大个啊！”他笑起来。船老大急忙跑过来，那网兜把那鱼兜住。这边李佑慢慢收线，两人合力，总算把鱼弄到船上。甲板上那肥大鲤鱼把尾巴拍的扑扑直响，溅的到处是水。张晋伸手抹了抹脸，笑着退开一步。“这鱼还很有劲呢。”“这是自然的，芙蓉池里的鲤鱼那可都是出了名的劲道，这水养的，特别鲜活。”船老大乐呵呵夸赞起来。“再有劲还不是落我们手里了。这么大一条，正好吃鱼生。”李佑卷了卷袖，上前一把抓住那鱼。鱼挣扎的越发厉害，水浅的他一头一脸的。“哎，这种活还是让小的来吧，公子你衣服会弄脏的。”船老大伸手要帮忙。“就让他来好了，这么大个人难道哪能输给条鱼去。”张晋笑着摆了摆手，阻止船老大。“抓牢抓牢，待会的下酒菜可会靠你了，要是误了，我可就把你栓鱼杆上扔下钓鱼。”转头，她又笑着朝李佑挤挤眼。“看我的好了，不会让你饿肚子的。”李佑抓着鱼高高举起，使劲扔在甲板上。啪老大一声。那鱼被摔的七荤八素，尾巴顿时没有了方才的嚣张。“弄盆清水来。”他手一挥，说道。船老大立刻从池里打了水上来。　就着水桶里的水，把地板上的鱼冲洗干净后，他从靴子里拔出小刀，手脚利落的刮鳞，开膛，挖腮。“哇，从来不知道你杀鱼这么利落呢。”张晋看的目瞪口呆的。“我可是管杀还管片的哦。”李佑得意一笑。“拿盘子来。”他回头吆喝一声。船老大立刻又奉上一直粗瓷大盆。“哎，这盆也太埋汰了吧。”他见了皱眉。“干净就好了，你嫌弃那么多做什么。”张晋一推他脑袋，笑骂。他回头朝她皱了皱鼻子，一手按住鱼身，另一只手里的小刀刷的刺了进去，趁着鱼还未死赶紧从最肥美的肉身上切出一片又一片薄薄的肉片，小心翼翼贴在粗刺盆里仔细码好。张晋屏息看着，眼神崇拜。“你小子厉害呢。”“那是，将来靠卖鱼生也能养活你。”李佑笑着说，眼神温柔拂过。张晋伸手推他脑袋一下，淡淡一笑。船老大看着这两个小公子像小儿女似的打情骂俏，心里有些异样。不过一想这男风也是自古有之的，到也并不奇怪了。他转头看了张晋一眼，更何况这小公子也确实模样太俊俏了，笑起来那真个似芙蓉池的刚初绽的莲花一般好看。只可惜是个男娃，要是个女娃，只怕送到皇宫里，连当今陛下也要爱不释手呢。也真真是小孩子家的玩笑话，这两个小公子，衣着如此华丽，出手又大方，必然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再怎么也轮不到将来卖鱼为生。小公子们长年吃穿不愁，金枝玉叶，哪里知道他们这些靠双手吃饭的人的辛劳。“船老大，有佐料没？”李佑说道，把剔完了肉只剩下一个鱼头一条鱼骨的鲤鱼扔在一边，自己到水桶里去洗手和小刀。“有有，只是都是些不上台面的东西，怕公子们不喜欢。”“有什么就拿什么吧，再不济，有点盐巴也成。”李佑甩了甩手上的水，说道。张晋上前拿起那个粗瓷盆，看着里面一片片白生生泛着微微透明粉红光泽的鱼片。以前也吃过日本的鱼生，觉得味道也就那样。鱼生这东西，看着感觉还挺好，吃起来就因人而异了，只不知今天这大唐皇子做的鱼生了又是何种滋味。“这什么东西？”张晋指着李佑手里的粗瓷小碗，问道。“酱料。”李佑用个石臼研磨了几下，将这小半碗稠稠的东西均匀淋在鱼生上。“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张晋皱了皱眉。“这船上没几样能用的，你就凑合凑合吃吧。”李佑拍了拍手，把那装这鱼生的粗瓷盆推到她面前。张晋小心翼翼伸出手，捏起一片放进嘴里，嚼了嚼。“好腥。味道到还好。”“没办法，没有牛乳，要是用牛乳泡一泡就去腥了。味道也更甜一点。”李佑用手掌托着头，笑眯眯看着她。“辛苦了，佑。来，赏你一块。”张晋笑这捏起一块鱼生，递到他嘴边。李佑张开嘴，看着她把鱼生慢慢的慢慢的放入他嘴里。他也一点一点的含下。放完了鱼生，她手指想退。他一把抓住。唇凑上去，含住，舌头轻轻舔过指腹。吮吸几下，唇才松开。张晋笑，手指离开他的唇，湿润的指尖抚摸他的脸庞。头俯下，吻上他的唇。他伸手一把揽紧她的脖子，将人抱进怀里。“馒头。”胶稠在一起的双唇，使得这呼唤变得含糊而怪异。但她听懂了，头微微一点，双臂也将他揽紧。微微松开了，互相看一眼，气息紊乱，脸颊绯红。两人都笑，笑了一会又停住。唇忍不住渐渐靠近，轻轻再一碰。分开，再碰。再分开。眼皮微微垂了，脸庞靠近，彼此只看到对方长长的睫毛。柔软的唇碰在一起，像两条靠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小鱼。缓缓厮磨，粘在一起，轻轻的，喷喷的水声。松开彼此的唇，无声凝视着对方。要是能就这么带着她到遥远的地方去，两个人一起生活，该有多好。他想着，眼神有些忧郁。她微微一笑，手指一戳他的头。“不要糟蹋了一条好鱼。”他笑，端起桌上那一碗鱼生。。傍晚的天突然的阴沉了，不一会下起细细的小雨。雨点打着车，一阵细碎的声音。车里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李佑双手紧紧抓着碗，整个人人张晋接在怀里。伸手，捻起一片鱼肉，一头自己含着，头微微低下。他眯着眼看她，嘴微微张开，含住那缓缓落下的鱼生。慢慢的，慢慢的，一点一点，咬进嘴里。她的唇也一点一点被拽过，直至贴在一起。唇齿相依，咸咸腥腥却又微微带点甜的味道在彼此嘴里传递。一片，一片。一吻，一吻。飞驰的马车，在雨中穿行。不需要知道终点的旅程，只需要记得这甜甜的带着腥味的吻。“馒头。”他轻轻唤，目光迷离，气息微喘。她接着他，手指是跳跃的妖精，在他的身体上奔跑跳跃，感受着富有弹性的年轻身体“馒头！”他嘴里呼出热气，手臂微微颤动。“要拿好哦，撒了的话，就没得吃了。”她笑，手指轻轻点他鼻尖，语气无辜，乌黑的眼目里倒映着他的渴求。他忍耐，手指抓的死紧，呼吸越发灼热。奖赏似的，她轻轻吻他眼睛，舌尖一遍又一遍舔过他的睫毛。含着泪，湿润的少年的眼眸，确实很令人动情。她笑，忘情的拥吻他。马蹄渐渐慢下，驾着车的车夫急忙从座位下取了蓑衣披上。方才还细细的雨转眼越下越大，变成了倾盆大雨。猛一甩手里鞭子，马丰朝县主府飞驰而去。如意踮着脚在门外翘首以盼。县主这一去就是大半天，她真是提心吊胆的。若是被人在外面见着了，该如何是好？若是陛下突然传召了，该如何是好？若是出了什么茬子，又该如何是好？越想越可怕，越想越担心，可又只能按耐着，不然让人看出了端倪来，又该如何是好？傍晚突然下起了雨，开始淅淅沥沥，后来瓢泼倾盆，她便再也按耐不住了，带了几个贴心知己的出来守候。一片茫茫雨幕中，终于等来来飞驰而来的马车。车夫吆喝一声，拉僵把车稳稳停下。如意急忙招呼身边两个宫人挣开了伞，自己上前，轻轻在车上扣了扣。“县主。”她试探的唤了一声。里面低低轻笑，还有听不清的呢喃，不一会，一只手微微撩起丰帘一角。如意急忙上前帮忙撩这车帘。头探了出来。如意一看，是楚王佑，急忙低下头，心里一阵阴霾。李佑跳下车，回头伸出手。张晋从车里探出头，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双臂一用力，将她抱了下来。“快快。”如意伸手招呼。旁边的宫人急忙展开一见宽带的外衣，将两人从头包住。李佑一手择这外衣，一手紧紧揽着张晋。张晋仿佛一团没有骨头的凝酥，粘在他身上，被他拖着走。两条手臂紧紧抱养他，头在他胸口晃来晃去。走几步，摇一摇。外衣挡着，恍若另一个世界，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在这一片阴影下亲吻，调笑。如意低着头，身体被雨淋的快湿透，手里的伞高高举着，尽力为这两人挡风遮雨。身后两个宫人的伞也在风里摇来摇去，这两个人一摇，她们的伞也跟若得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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