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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芸听得心头火起,张口欲骂,可看着怀里的孩子,又改了主意,转而扬声道:“哎呦,你老娘害我是假,疼你是真,你这个孝子去一趟,怎么才领了两个奶妈子回来。要有本事,把你老娘的私房领回来,我就认了这找麻烦的罪名,若做不到,啧啧,日后麻烦的日子多了去呢,我不把你一家子治死个干干净净,我也不担这好名声!”贾赦气的顿脚,也顾不得忌讳不忌讳,撩开帘子便跳脚大骂道:“没天良的奴才,你要治死谁去,你能治死谁去!”邢芸要害怕贾赦一丝一毫,也不是这府里的大太太了,当下仰脸笑道:“你说我要治死谁去!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我多言多舌。怎么,在外头养了几个淫妇,得了些奉承,回家也充起大丈夫来了?罢了吧,就你这没事缩着头,老婆孩子一尸两命,也跟没瞅见似的德行,也配这三个字,别脏了文人的笔墨是正经。”见着贾赦气的发昏,喘气不止,邢芸心中越发舒畅,从容笑道:“干瞪着眼生气有什么用,你老娘心心念念要休了我呢,我等这休书,可也等了一年了,我都不留恋,你老娘倒留恋的很呢。想治死我,我命长着的很,你死了,我还能活着养上十个八个白脸汉子,叫你这绿头王八到了地上,也得继续戴那王八顶戴去。”作者有话要说:ps:16日要去成都一趟,大概是18号才能回来码字,苦逼的我尽量码,争取在出门前码一章出来88应对贾赦脑门上的青筋都气炸了,蹦跶两下,大怒道:“要休书是罢,老爷这就休了你。”说着,便大骂着叫了丫头道:“去,把邢家哥儿叫来,叫他领了他姐姐回去,老爷我不当这王八,让他给他姐姐另寻了奴才戴帽子去。”那些丫头见着贾赦这般气势汹汹的模样,如何不惧,可看着邢芸在旁,又不敢应承,只得哆嗦着立在一旁。偏邢芸唯恐贾赦这怒火不旺,又往上添了一把火,伸手道:“休书拿来啊,大话谁不会说,东西拿出来才算本事。呸,姑奶奶瞧着你这没出息的怂样,就是满心儿堵气,休我,姑奶奶没休了你,已是你贾家祖上积德了。”贾赦再是个没出息的,也被激出了三分脾性来,况且他往贾母那去的一趟,也不是白去的,当即咬了咬牙,怒道:“你以为我不敢写——”邢芸轻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写啊,不写不是人——”话才出口,外头一阵人声传来,一个管事媳妇打着哆嗦的进了屋来,在外间颤着声音道:“太太老爷,刚外头来人说,茶房里的祝婆子和徐婆子连着她们家里人都死了。”贾赦正愁着没地方发火,听见这话,立马是暴跳如雷,大骂道:“死了就死了,什么人死了都来禀老爷我,老爷我要你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还不离我这里!”那管事媳妇哪里见得贾赦这般雷霆怒火,一时瑟瑟发抖,怯怯道:“太太先前打发人查……”邢芸眼神一沉,看了那媳妇一眼,又向着贾赦讽刺道:“奴才没用,你倒有用的很。怎么,是心里发虚了,怕人查出什么来,丢了这荣国公府的体面。还是嫌着一盆脏水没泼够,要再往我身上泼两盆罢。前头稳婆的事,你说是我存心找麻烦,这两家奴才没了活口,啧啧,总不至于是我拿刀弄死了的罢。”贾赦气的直跺脚,只是又说不过邢芸去,当下一通气全发在那管事媳妇身上,骂道:“赖大呢,他又到哪去了,这府里死了人,他怎么不料理,要你过来多嘴多舌!”那管事媳妇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暗叫苦不迭,面上却小心翼翼的分说道:“赖大总管不在府里,想是家去了。先前太太打发了人来问……我才过来禀告老爷和太太……”邢芸听着这媳妇的话里似有弦外之音,不觉侧头看了一眼贾赦的脸色,往后略靠了一靠,低头理了理孩子的衣裳,方才抬头笑道:“这徐婆子和祝婆子两家的死,里头可是还有旁的事儿?”那媳妇听见邢芸问话,忙说道:“太太不知道,这徐婆子和祝婆子原是昨儿便出去了的,听下面的管事说,她们的孙子孙女似是见了喜,徐婆子和祝婆子家里人手不够,这才回去照顾几天。只是今儿个,茶房的婆子送水出去了,有一个粗使婆子路过茶房,瞧见了徐婆子,偏一回头就不见了人。那婆子也分不清是晃眼看错了人,还是真瞅见徐婆子回来了,故而先前桂叶姑娘打发人来问时,那婆子就没吭声。方才徐婆子和祝婆子两家死绝的事儿传进来后,那婆子吓的惊慌失措,这才把瞅见徐婆子的事儿说了出来,我听见了,方过来……”贾赦脸上铁青一片,纵是他再蠢再好唬弄,如今也知道里头必不简单,只是他今日经了贾母一番教导,断不肯似往日那般向邢芸服了软去,硬咬着牙道:“一个是个上了年纪的婆子,瞎眼看错也是有的,值得大惊小怪个什么……”邢芸嗤笑一声,冷笑道:“哎呦,这也不值得,那也不值得,什么算值得?依你这话,这荣国府里下药害人竟是常理儿,只怪丫头婆子没见识,搅得你这个大老爷烦心了不是。呸,相姑堂子的兔二爷叫人肉了,还得叫两声呢,亏你还是个大老爷们,这般没出息没能耐,我要是你,趁早拿刀自宫了去,省的替祖宗丧德!”那回话的媳妇听见邢芸这话,如听惊雷一般,恨不能地上有个洞能钻进去,正不自在,抬眼瞧着贾赦的神色,愈发为难,讪笑着对邢芸道:“太太说这话,只是嘴上快活,老爷的难处太太难道还有不知道的?老太太现在府里呢,老爷纵不碍别的,看在老太太的面上,也得斟酌一二。太太如今不痛快,老爷心里又岂能痛快了,太太再闹下去,旁人不知究里,传出去,反说太太没体面,这又是何必呢?”邢芸若是个顾及体面的人,也不至于在荣国府里撒泼使性了,只是她虽无凤姐的心机,却也怀了几分算计,眼下心中扎刺,面上却忍气吞声,抱着孩子不言不语。贾赦见邢芸不吭声了,反倒没了意思,又见着邢芸面色雪白,神情疲惫,一缕头发散落脸颊,,不知怎的,似有万千种懊恼情绪涌上心头,一时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贾赦才甩手道:“两个奶妈子,又不是什么大事,留下来不用也就是了,闹这半天,你也不怕人笑话!”邢芸听了,气极发笑,敢情倒成了她的不是,贾赦一开始那架势容得她留下两个奶妈子不用么?况且,贾母会好心指派两个安安分分,不惹事找麻烦的奶妈子过来,罢了吧,只怕她今日应声留下人,明儿就得被人害得走投无路了去。邢芸可不是那些以德报怨的圣母,贾母这番算计布置,只怕是用错了地方。想到此处,邢芸暂压下心中火气,向着贾赦说道:“怕什么人笑话?我最恨这句话,不拘什么事,不拘什么理,动不动就是一句别人笑话,人言可畏是不假,可还有一句人言不足恤呢!今儿我是断不留这两个奶妈子的,我倒要看看哪个牌名上的人物敢笑话了去!”贾赦见邢芸说的斩钉截铁,气哼哼道:“你爱怎样便怎样——”说着,就气冲冲转身往外走。邢芸嘴角微微一弯,懒懒的说道:“我还有话说呢,你这又是往哪儿去?”看着贾赦停住脚步,邢芸看了桂叶一眼,漫不经心的吩咐道:“你和木香带这位嫂子下去,再仔细询问询问。好端端的两家人,往日也是为府里积过功,尽过劳的,就这么丧了命,怎么说,也是咱们做主子的不是?家下的丫头婆子们多是沾亲带故,这两家人的遭遇,众人皆是见着的,世上没个不透风的墙,不管是耳听也罢,眼见也罢,总是有些说头想法的,说不得还牵着别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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