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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3页）

&esp;&esp;“对不住。”

&esp;&esp;吴十三略微侧身，率先开口，容颜在昏黄的灯笼光下，越显挺立俊美，轻声问：“你为什么说对不住？”

&esp;&esp;玉珠望向男人的肩膀，犹记得两个月前他挑了一夜的水，扁担把衣裳都磨破了。

&esp;&esp;“当时把你折磨得挺狠，心里过意不去。”

&esp;&esp;吴十三笑笑，她的任何折磨对于他来说，都是甘之如饴的。

&esp;&esp;“我走的那天晚上，骂你骂得很难听，对不住啊。”

&esp;&esp;“没事儿。”玉珠轻摇着团扇，仰头望去，这会儿风将黑云全都吹开，天上遍布璀璨星子，稠密地堆积在一起，仿佛一座桥。

&esp;&esp;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发现吴十三这次回来后变了很多。

&esp;&esp;“你这两个月都去哪儿了？”

&esp;&esp;吴十三眺望远方，“离开洛阳后，我马不停蹄地往十方城去，等到了后，却没有回归家乡的亲切感，整宿睡不着，饭也不香，总觉得有股沙子味儿，而十七和云恕雨两个亲亲我我的样儿，更是让我烦躁，于是

&esp;&esp;两个多月来的所有烦闷痛苦，仿佛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esp;&esp;吴十三策马狂奔在深夜的官道上，马蹄得得得声回响在空谷，飞起的扬尘蘸了月光，如银似雪，温热的晚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仰头望去，天上那弯月亮都像笑眼。

&esp;&esp;一个没留神，吴十三竟从马上翻了下来，连滚了十几圈才停下，他并未觉得疼，站起后大步冲到河里，手掬起数捧水来洗脸，清凉的感觉让他知道，这并不是梦，是现实。

&esp;&esp;玉珠没有排斥他，甚至还和他相谈甚欢！

&esp;&esp;吴十三吹了声口哨，将马儿唤回来，策马回了广慈寺，他想将这件事告诉惠清，可又烦老和尚在他跟前嘀咕什么色即是空，于是将马儿安置到厩后，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偏僻的小院。

&esp;&esp;离得老远，吴十三听见阵银铃响动，略抬眼，便看见他的那间小禅房油灯亮着，在窗上堪堪映出一小片昏黄，如同一把满是斑驳绿的铜锁，扼住人的咽喉。

&esp;&esp;吴十三的笑凝固住，他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入，果然看见床边坐着个高挑女人，戚银环，大夏天的，她穿黑衣黑鞋，面上戴着纱，简直像将自己包在蛹中般。

&esp;&esp;吴十三自顾自地抓了把皂豆洗手，问：“你怎么来了？”

&esp;&esp;“想你了啊。”戚银环刚说了一句话，眼泪就掉了下来，委屈道：“当时你怒气冲冲闯进别院，骂了通我拧身就走了，从此音信全无，没良心的，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esp;&esp;说话间，戚银环起身，徐徐走到吴十三身侧，手攀上他的胳膊，捻了下男人的衣裳，喋喋不休地问：“这种布料不透气，这时穿着最热了，你晒黑了，但比以前更结实了，这两个月去哪儿了？”

&esp;&esp;吴十三不动声色地转身避开女人，拿起抹布擦拭供桌上的佛像、香炉和惠清送他的那串金丝迦南木佛珠，淡淡道：“这里是佛寺清静地，你不适合来，若是被其他和尚发现了，不好。”

&esp;&esp;戚银环笑嘻嘻地问：“你在赶我走啊？”女人扬了下手里的弯刀，眨眨眼，语气俏皮轻松，“可是怎么办，我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惠清那老秃驴，他怕我大开杀戒，屠戮了他的那些个大中小和尚，忙不迭地打开中门，低头退到一边，弯腰恭请我进寺的。”

&esp;&esp;吴十三摩挲着佛珠，嗤笑了声：“主持的武功远胜你我，他不对你动手，多半是想打开慈悲之门，给你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

&esp;&esp;“少他妈的念阿弥陀佛！才吃了几天斋，你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戚银环大怒，将弯刀咚地一声按在桌上，“我戚银环这辈子作恶太多，绝不可能回头，谁也甭劝我回头。”

&esp;&esp;“哦。”吴十三淡漠道：“那你走吧。”

&esp;&esp;“我不走。”戚银环冲上来抱住吴十三的胳膊，仰头可怜兮兮地望着男人，“师哥，你知不知道这两个月我是怎么过下来的，天天担惊受怕，怕你被追杀，又怕再也见不到你，我后悔了，我不想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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