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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1页）

&esp;&esp;月凉如水，月华如练，太后跪在殿中，缓缓矮下身子，手指轻轻停在地砖上的月色前。

&esp;&esp;“你若尚在，两鬓也该是生了华发罢，会是什么样子呢？”

&esp;&esp;她缓缓笑起来，陷入幻想之中，“我想看话本子想得紧，许久不曾碰过了。你还在的话，定是什么都搜罗得到的。我想要荣华，你许我荣华，我想要权势，你也许了我。”

&esp;&esp;月色下她一张容颜沧桑而惨白，眼角眉梢都是倦意，“可我想要你，又该如何呢？人心不知足啊，我都做了太后，一口一个哀家，却当真哀得情真意切。”

&esp;&esp;她笑了笑，轻声道，“你听见了吗，臣熙，我并不快乐。活着每一日都是我对你的偿还，是苦苦煎熬罢了。”

&esp;&esp;“我后悔了，可已经无人能诉了。”

&esp;&esp;乔翎十八年不曾再做过美梦。

&esp;&esp;她梦见过许多时候的他们，重逢的，分别的，抑或是初遇的。每一场梦醒，都无异于将她一颗心再凌迟一回。

&esp;&esp;年少时候她以为情之一字还算挨得过，毕竟任人看清踩低的痛苦她也算受足了，可她刚寻到真心爱重她疼惜她的人不久，便永失所爱了。

&esp;&esp;那人风光霁月，护了她后半生的喜乐安康，却也带走了她这一生有关于爱情的所有梦想。

&esp;&esp;她缓缓收拢掌心，贴在冰凉的膝盖上，仅有的那一点余温从手心传出，已烫得她想落泪。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用完了的存稿菌！！！明天起又要努力更更更了！！

&esp;&esp;有读者说不能理解我的脑回路，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不是一类人吧。

&esp;&esp;我喜欢一个人轻易不会移情别恋的，也很难死心，原则性问题另说。但是古代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所以喜欢上祁桑算是个原则问题，但也不那么绝对。这个时期钟离尔属于骄傲受不了，但是却又没法利利落落斩断情丝的地步。毕竟说难听点这是人家龙凤诘

&esp;&esp;女真流寇在边境发起几回小规模的骚乱，副总兵祁岚带兵围剿，均大获全胜，守住粮草百石。

&esp;&esp;天子从京城百里加急送去圣旨——祁岚连擢两级，直升左军都督府右都督。

&esp;&esp;消息传到后宫的时候，皇后正在宫里召了兰嫔、庄嫔叙话。

&esp;&esp;钟离尔瞧了小令子一眼，和颜笑道，“知道了，这是喜事儿，替本宫将钟离夫人送进宫的那条镶金托双凤红宝石抹额，送去翊坤宫贺喜罢。顺带再将那支祖母绿石累丝步摇，和东珠金丝髻，一并拿过来。”

&esp;&esp;庄嫔略讶异抬眼瞧了皇后，无奈打趣笑道，“娘娘好大手笔，倒叫臣妾们不知道送什么拿得出手了……”

&esp;&esp;皇后淡笑看她一眼，“哪儿能呢？后两样，是送给你们的。秋狩时候多亏你们在宫里操持，这回太后寿宴办得无不妥帖，都是两位妹妹的功劳。”

&esp;&esp;兰嫔瞧着皇后倾身笑道，“寿宴大多是庄姐姐的功劳，臣妾笨手笨脚的倒没帮上什么忙呢。”

&esp;&esp;庄嫔转头瞧她一眼，忙道，“兰嫔妹妹快别折煞了本宫了，寿宴若是没有兰嫔，本宫怎么敢办呢？这一应摆设心思，都是兰嫔费神的。”

&esp;&esp;兰嫔却拿帕子掩了掩唇瞧她一笑，目光露出点狡黠瞧着皇后道，“娘娘可听见了，咱们相互推让功劳呢！既如此，那妹妹不跟姐姐客气了，就跟娘娘先讨个东珠金丝髻了！”

&esp;&esp;皇后在上首瞧她摇头，淡笑点破，“谁人不知道庄嫔喜欢翠绿色？你将心头爱让给庄嫔，还说得这样委婉！”

&esp;&esp;庄嫔也忙朝皇后嗔道，“皇后娘娘瞧罢，臣妾都说了的，兰妹妹一颗心怕是得有六窍，只比娘娘少一窍罢了！”

&esp;&esp;皇后被她们甜嘴哄得没辙，从阿喜手中接过茶盏笑道，“庄嫔也得是六窍的心，一句话恨不能把这殿里头的人都夸遍了。”

&esp;&esp;这厢兰嫔也接过清欢方换过的热茶，轻放下道，“说来下年的盛事是一桩接着一桩，月末就是万寿节，势必更得盛大操办。”

&esp;&esp;钟离尔也记着连烁生辰，去年时候，还是在王府同过的，今年，便是普天同庆了。

&esp;&esp;庄嫔叹道，“可惜娘娘今年寿诞在进宫前便过了，不然也好给咱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esp;&esp;皇后瞧她失笑，只道，“既如此，可说好了，明年本宫的千秋节，就全交给庄嫔和兰嫔了，本宫也就甩手享享清福了。”

&esp;&esp;翌日，果应了钟离家所探得的消息，皇帝在朝堂之上宣布大改科举。

&esp;&esp;自先帝朔元廿五年起，连烁便上书先帝奏请更改科举选拔，由原来的官员举贤改为寒门才子均可应考，遭到当时大族重臣的一致反对。

&esp;&esp;时值右相钟离郁文正是桃李满门的局势，可在连烁背后提出支持的，正是钟离家的嫡长女钟离尔。

&esp;&esp;朝堂中响应声寥寥，先帝因着对五皇子的倚重，便只点头应了提拔些新派的小官，此事便放手交给连烁去办了。当时为了巩固新臣的心意，连烁更是纳了两浙通判秦璋的亲妹进府。

&esp;&esp;如今连烁登基，再提大改科举，加之祁家一升再升，以右相为首的钟离一族备受打压，一时之间，人人都道这把刀，怕是已悬在百年望族钟离的脖子上了。

&esp;&esp;母族与钟离尔所想无差，在这个万众瞩目的节骨眼儿上，只得以不变应万变。右相在朝堂上，对科举大改，不可反对，此时对一星半点的动静阖族都避之不及，只怕立时便要遭难。可也更不能赞同，右相门生数众，钟离一门树大根深，与重臣大户之间关系盘根错节，自新帝登基以来，如何也不能一再得罪。

&esp;&esp;是以右相为了规避锋芒，翌日便称病不再上朝。

&esp;&esp;坤宁宫内，皇后在灯下铺好大红的宣纸，拢袖提笔，连烁每一年的生辰，她都会书一种笔体的“寿”字，取百年后寿与天齐美意，今年也无例外。

&esp;&esp;虽说如今二人身份不再是如前简单纯粹，可她想，她总归要用这么丁点办法，来试图唤醒连烁心底对她，对钟离家从前好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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