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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凌章一惊,担忧的却不是所谓伤人的坦白,“什么叫最后一面?阿纹,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esp;&esp;说清楚?这有什么好说的?事实面前,一切都一目了然,分别即将来临,而且还是注定的无可挽回,不管愿不愿意接不接受,他们马上就会迎来最后的结局。
&esp;&esp;至少,是凌纹一个人的结局。
&esp;&esp;略过了没有必要谈论的既定事实,凌纹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亲弟弟,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与你携手合作,共同完成这个漫长而艰巨的任务。但是我知道,你其实是不愿意接受这一切的,灏湮大人的遗愿,你不会心甘情愿付出一切去完成它,就连大人的决定,你素来也只是嗤之以鼻。既然这样,我又何必把你拖进来呢?”
&esp;&esp;“我不甘愿,是因为灏湮那个女人从来不曾信任过我!他对我的托付,也仅仅只是因为我们两人的关系,顺带而已!”凌章忽然吼了起来!之前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刻意保持低调,也不为别的,只是照顾自家哥哥的身体,知道最好减少外在的刺激。可是此刻凌章终于控制不住,可见是真的失控了。
&esp;&esp;凌章嘿嘿的冷笑两声,摆出的态度就与当日火炼将这几句话在唇齿间咀嚼了好几遍,随即换了一种方式将之恶狠狠的吐了出去,就像是吐出了哽在喉头的一根鱼刺。“我要什么,你当真不知道吗?哥哥……阿纹,装傻装了几千年,你就一直这么端着大公无私的外表,有意思吗?”
&esp;&esp;—盲从
&esp;&esp;“你……别说了……”半晌之后,凌纹才终于憋出这么一句不像样的回答。无论控制情绪的本事如何出神入化,只要他还是活生生的存在,有些东西还是会在不经意之前悄然萌芽,哪怕只是毛茸茸的小小叶片,也足以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esp;&esp;不说就不说,引用一句凌纹之前说过的话——有些话我原本不想说的太明,因为你我心中都十分明白。凌章从善如流的闭了嘴。
&esp;&esp;凌纹转头,透过窗棂往外间看了一眼。
&esp;&esp;常年以来一直将自己关在暗无天日地牢中的男人,对于光影的转移变化有着远远超出常人的敏锐,无需钟表一类的计时工具,从那些最为细微的变化之中,凌纹刻意无比精准的判断出当前的时间。
&esp;&esp;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不管对方是否能够看出端倪,然而凌纹终究骗不了自己,此刻在自己胸口涌起的,分明是浓烈到化不开的不舍。尽管这并非一场愉快的兄弟畅谈,但他依然真心的希望这个时间再长一点。
&esp;&esp;心绪如何姑且不论,诉诸言语的却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话说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准备准备,要行动了。你——”顿了一下,凌纹硬生生的将“走吧”两字咽了回去,硬生生的转变成了,“你自便吧。”
&esp;&esp;终究舍不得就这样将弟弟打发走,倒不如将这个主动权交到他的手里,是走是留,一切都自便吧。
&esp;&esp;“你要自己亲自行动?你以为我会允许?”自从方才将音调拔高之后,便再也难以恢复和风细雨的状态。此刻更是变本加厉,高昂的尾音都有些变了调,好似粗糙的沙石,磨砺着听者的耳朵。“你以为我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你当我死了吗?”
&esp;&esp;被一连串的质问逼迫,凌纹却一个字都回答不上来,只好装聋作哑。
&esp;&esp;尽管多数时候沉默是金,但放在特定的时刻,一味的沉默只会火上浇油。极致的愤怒几乎让凌章的面孔看起来有些狰狞了。“的确,你已经炸了山,藏在山中的监牢也已经毁于一旦。但是这并不要紧,我还是可以专门为你打造一座牢笼,让你半步也离开不得!”
&esp;&esp;凌纹没想到自己一时的退让竟然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当即也忍不住有些恼火。“你刚才也说了,灏湮大人真正想托付的人是我,单单因为这一点,我已是责无旁贷!”
&esp;&esp;“别给我扯那些!我只问你,阿纹,你知道你一旦做了这件事,无论最后成功还是失败,你会有怎样的下场吗?”
&esp;&esp;“我……本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说的更加确切一点,他不过是一具会喘气的尸体罢了。所谓的生命,在这具枯朽的身体之中,早已没有存在的意义。
&esp;&esp;“以前,我或许还有苟延残喘的必要。可自从见到火炼大人的那一刻开始,我给做的事已经了结了大半,如今也仅仅只剩下这么一件而已。”
&esp;&esp;当日在山腹密道之中,凌纹对火炼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后者大概只觉得莫名其妙,然而这仿若仪式一般的举动对于凌纹而言却深有必要,就像是将肩头的重担卸下了一半。如今,他只需要再进一步,一步而已,终将迎来彻底摆脱重负的时刻。
&esp;&esp;几句话,说的那个人平静的几如踏雪无痕,可钻入听者耳中,却如同进了一种凶神恶煞的猛兽,好一阵抓心挠肝。
&esp;&esp;当日凌章得到火炼上岛的消息,不是不想阻止其与凌纹见面,只可惜那天带路的竟是熟知妖兽乐园的未希,在她的指引下,一行人连个小弯都没有绕,径直去见了凌纹,取了乐园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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