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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3页）

&esp;&esp;宋娴慈静默许久，忽道：“我想小解。”

&esp;&esp;顾寂瞬间起身，让她下了床。

&esp;&esp;宋娴慈却走到净房，舀了盆温水端进来，又从带来的盒子里拿出一小瓶药膏，再从自己一件松软透气些的衣衫上裁了一块布条下来。端着这些东西进了内室，对上顾寂深沉如墨的双眸。

&esp;&esp;她轻轻撩起他的袖子，用帕子擦拭那道伤口，中间还柔柔地朝着那儿吹了吹，待擦净了，又轻轻把水擦干。

&esp;&esp;然后是挖了一些药膏，极轻极柔地涂在伤口上。

&esp;&esp;顾寂想说不用那么小心，他是上惯战场的人，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再不包扎就痊愈了，抬头看了眼肤白貌美的妻子，心中一动，暗道外头人一半笑宋娴慈失了闺阁贵女的身份体面，一半夸宋家大小姐女中豪杰，临危之际不惧流言，撑起整个宋家。

&esp;&esp;因她属实厉害，即使一半世人夸赞，却也少不得说她是个狠辣专横的女子，现在看来，她竟如此温柔娇弱。

&esp;&esp;包扎好伤口，又略微收拾了下，两人便都上了床。

&esp;&esp;龙凤花烛摇曳的红光下，宋娴慈心里想着顾寂救祖父一命的恩德，又记起白日夫妻对拜时他低头与自己平齐的姿态，忽问道：“敢问夫君娶我有何所求？”

&esp;&esp;顾寂把这句问话一字一字拆开细细思索了片刻，一字一字道：“孝顺婆母，尊敬长姐，照拂幼妹……”

&esp;&esp;说到这里，顾寂忽地想起九年前他走投无路，冒死拦下先太子的车架，想求得母亲留京。帘子掀开后，见着如玉君子旁边坐着个粉雕玉琢的华衣女孩。

&esp;&esp;华衣少女见他狼狈，柔声说：“有什么事你先吃点东西再找太子哥哥说，若是能帮他定会帮的。我这里还有几块侍女做的软酪——兰堇，替我端给这位哥哥吧。”

&esp;&esp;……

&esp;&esp;思绪收回，他轻声把刚刚那句话补充完整：“……濡沫白首。”

&esp;&esp;宋娴慈静了片刻，在烛光中应他：“好。”

&esp;&esp;他又反问：“夫人呢？夫人应嫁，对我有何求？”

&esp;&esp;宋娴慈笑着轻轻说：“妾，无所求。”

&esp;&esp;明明是最让人省心的回答，顾寂听了却心里平添了一丝烦躁，但也知不能纠缠，便“嗯”了一声。

&esp;&esp;两人合被而卧，此夜再无话。

&esp;&esp;

&esp;&esp;◎敬茶◎

&esp;&esp;次日清晨，宋娴慈跟着顾寂到了正堂。

&esp;&esp;公公早逝，婆婆瘫痪在床，又不愿这样狼狈地被儿媳敬茶，所以今日只一个吴顾氏坐到上首，接了宋娴慈的茶，赠了她一副品相极好的翡翠头面。

&esp;&esp;宋娴慈谢过。

&esp;&esp;吴顾氏又让幼妹顾宁给宋娴慈见礼。顾宁听了，只是脸色发白，低头不语。

&esp;&esp;见妹妹这副样子，吴顾氏垂下眸子，眼神哀伤不知在想什么，连圆场都忘了。

&esp;&esp;宋娴慈便笑着让兰堇把备好的礼拿出来。她捧起匣子，如昨日顾宁往她怀里塞糕点碟子般，将匣子塞给她。

&esp;&esp;顾宁抬头，望入一双温柔至极的杏眼。

&esp;&esp;“宁妹妹，”宋娴慈笑吟吟，“日子还长，不着急。你收了我的礼，我便很欢喜。这声‘嫂嫂’，我慢慢等着就是了。”

&esp;&esp;顾宁怔怔地望着她，忽地跑了出去。

&esp;&esp;吴顾氏急得险些站起来，瞥见宋娴慈脸上并无对顾宁的嫌弃，面上才好看些，转头对顾寂说：“你且去忙你的吧，我与弟媳说说话。”

&esp;&esp;顾寂看了宋娴慈一眼，应声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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