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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啪啪。”敲门声。

&esp;&esp;“干什么？！”他以为是白云间。

&esp;&esp;“黄河远，开一下门。”是室友的声音。

&esp;&esp;黄河远给他们开了锁，忍着疼痛爬上床，钻进了被子。

&esp;&esp;被子蒙住头，柔软的布料和隐晦的黑暗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鼻子一酸，眼泪顺着鼻梁往下流。

&esp;&esp;他想回家。想抱着抱枕躺在又软又大的床上，不用考虑如何填饱肚子，反正保姆会把吃的端进他房间。

&esp;&esp;黄振华把他丢到这种地方，是不是不爱他了？

&esp;&esp;把他打发走，可能准备悄无声息给他找后妈。等他参加完毕业典礼，说不定马上就要参加黄振华的二婚婚礼了。

&esp;&esp;黄河远越想眼泪越多。最后想起了他妈妈。

&esp;&esp;妈妈在他七岁的时候就没了。按理来说，他应该记不清妈妈长什么样。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esp;&esp;家里有整整一条走廊，挂满了妈妈的照片。妈妈还是小朋友时，坐在小板凳的照片；小学时文艺汇演的演出照；高中和黄振华逃课去拍的大头贴；踮脚亲黄振华的结婚照；后来是全家福，一家三口的旅游照。一共两百二十七张。最后一张，是黑白遗照。

&esp;&esp;小时候，黄振华会牵着他走过长廊，告诉他每一张照片后的故事。讲到后来，已经没有新鲜故事可以讲了，父子俩沉默地走过长廊，黄振华侧脸紧绷，像一尊中了“永远”的诅咒，被凝固在时光长河里的雕像。

&esp;&esp;他自认已经从失去母亲的创伤中挣脱出来了。但是黄振华没有。他依然没有从失去爱人的阴影中走出来，甚至无法平静地走过爱人的照片。

&esp;&esp;其实，老爹真要给他找后妈，他也不会闹，只要黄振华永远最爱他就行了。

&esp;&esp;黄河远前天翻墙出去，朴实无华的长更

&esp;&esp;白云间觉得饭团很好吃。

&esp;&esp;学校的饭团厚朴充实，阿姨生怕学生吃不饱，一根饭团卷得比球棒还粗。这饭团只能勉勉强强入口。他喜欢吃妈妈卷的紫米饭团，每一颗饭粒各自独立又紧紧相连，圆滚滚一小颗。剔透的紫米球，沾着香香的海苔碎。一口就可以吃掉一颗。

&esp;&esp;虽然不喜欢学校饭团的味道，但他不会表现出来。只要食物没有变质，不管味道如何，他都可以泰然自若地吃下去。

&esp;&esp;他不挑食，或许是天生的，也有可能是小时候经常吃不饱饭。吃东西最重要的还是摄取能量，其他不必强求。

&esp;&esp;徐不倦从外面回来，说起了黄河远。

&esp;&esp;他说，黄河远被一个中年男背下了楼。中年男好像是他爸秘书，很会搞事情，给他们寝室每一个同学都带了零食和饮料。徐不倦很羡慕。

&esp;&esp;他还说，黄河远一边趴在中年男背上，一边还在咬饭团。饭粒掉中年男肩膀上，黄河远伸手一弹，那颗饭粒正好飞到了严辉嘴边。黄河远见状，骑马似的吆喝秘书快跑，秘书不明所以，还真的跑了起来，甚至哄小孩似的背着黄河远转了几个圈。

&esp;&esp;徐不倦讲故事，一直很有画面感，白云间仿佛围观了全程。嘴里的饭团味道顿时变得奇怪了。

&esp;&esp;“辉哥的脸色，别提有多精彩。”徐不倦指着白云间的饭团，“咦，就你这个饭团。你俩还挺有缘分，吃的同款饭团。”

&esp;&esp;白云间：“……”

&esp;&esp;顾海宇在上铺笑出声，“就是他买的嘛。”

&esp;&esp;“啊……”徐不倦盯着白云间，“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忍了忍，换了个更加朴实的说法，“关系变好了？”

&esp;&esp;白云间摇了摇头，没说话。

&esp;&esp;徐不倦也就不再问了。白云间不想说的事，怎么问也问不出来。他性子太闷了，不必自讨没趣。

&esp;&esp;白云间吃完饭团，上床睡午觉。躺在枕头上时，后颈传来微微的刺痛。

&esp;&esp;他没涂防晒霜，后颈可能被晒伤了。要不是黄河远撺掇教官去林荫道训练，现在或许会更痛一些。

&esp;&esp;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各种声音画面翻滚。齐步踏地的剁剁声，喊军训号子的声音，黄河远的咆哮……

&esp;&esp;不出意外的话，白云间午睡向来只睡二十分钟，作息比闹钟还准，到了时间就自动醒来了。室友们刚睡着，寝室回响着细小的鼾声。

&esp;&esp;别人睡觉的时候，白云间克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默默拿起枕边的《故事会》，侧躺在床上看起来。他什么书都看，但对什么时间看什么书有严格的要求。

&esp;&esp;适合在床上看的书是故事会这类杂志。巴掌大一本，举着看不累，晚上看助眠，白天看醒脑。

&esp;&esp;过了十几分钟，起床铃响了。室友们满脸痛苦地翻身，如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地叠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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