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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1页）

&esp;&esp;“太淡。”顾九曦皱了皱眉头，“再磨。”

&esp;&esp;木静抬眼看她，又拿起刚放下的墨锭来。

&esp;&esp;“这磨墨也是个精细的体力活。”顾九曦面色淡淡的，像是在指点木静，“墨汁要磨得细腻，手上就得有力气，墨汁要磨得均匀不能溅出来，速度就不能快……你可明白了？”

&esp;&esp;这段话顾九曦用上在宫里学来的腔调，说得是抑扬顿挫，字字珠玑。

&esp;&esp;木静心里莫名生出三分恐惧来，急忙点头道：“我晓得了。”

&esp;&esp;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墨锭跟砚台摩擦的声音，一下下“手伸直！”

&esp;&esp;静谧的书房里，突然响起顾九曦的声音，木静吓了一跳，手上墨锭不小心脱了手，几滴墨溅了出来。

&esp;&esp;木静慌乱间急忙伸手去擦，但是划拉几下反而将黑色擦得满桌子都是了。

&esp;&esp;木静一愣，整个人都抖起来，“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esp;&esp;顾九曦笑了笑，不急不慢将手上的女训放下，正好就放在了被木静擦开的墨汁上，她似笑非笑看着木静，“怎么办？二伯母送的书脏了。”

&esp;&esp;木静若是傻，嫡母就不会找上她做内应，木静若是傻，也不会在跟自己相处的时候处处小心了，顾九曦看她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嘴皮子哆嗦着，咬咬牙跪了下来。

&esp;&esp;“小姐饶了我这一次！”

&esp;&esp;顾九曦眯了眯眼睛，声音又柔和起来，“你错在哪儿了？”

&esp;&esp;“我给小姐研墨的时候没走心，将墨汁溅了出来。”

&esp;&esp;顾九曦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叹了一声：她跟木静两个都知道，她发作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esp;&esp;木静还在求饶，“我得夫人提拔，在姨娘屋里也伺候了四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姐扰我这一次。”

&esp;&esp;顾九曦冷笑，这话明面上是说求她高抬贵手，可是听听她说的什么。

&esp;&esp;得夫人提拔，就是说她进来是夫人的意思，顾九曦不过一个庶女，做不得嫡夫人的主。

&esp;&esp;在姨娘屋里伺候，就是说顾九曦这是代俎越庖，管闲事。

&esp;&esp;顾九曦嗯了一声，看着木静的手不做声了。她现在的确身份不够，在家里也说不上话，对付别人也只能用些借力打力的招数，不过不管是谁的力气，把她打死了就是好的。

&esp;&esp;“你说的也是。”顾九曦沉吟片刻，看着木静脸上闪过一丝窃喜才道：“这样，你跟我去回了母亲可好？”顾九曦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不过话音没落，人已经站了起来，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看木静，“还不跟上？”

&esp;&esp;木静脸色变了又变，若是跟着上去肯定讨不了好，只是就这么赖在屋里，罪过就更大了，想到这儿，木静低着头，一言不发跟上了顾九曦。

&esp;&esp;回来已经小十日，这还是她

&esp;&esp;距离顾九曦回到她的十四岁已经半月有余，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去给祖母请安了。

&esp;&esp;这天早上，顾九曦起了个大早，换了一身嫩黄浅绿搭配的衣裳，头上松松挽了一个双平髻，插了两只粉红的绢花簪子，站在镜子前头打量自己。

&esp;&esp;嫩黄浅绿是最适合小姑娘穿的，加上她身量未开，更显得稚嫩，再者嫩黄是个十分挑人肤色的颜色，若是稍稍黑了一点，这感觉就穿不出来了。

&esp;&esp;不过若是本来就白，这颜色便显得人越发的白了。

&esp;&esp;顾九曦下意识选了这身衣裳，就是想在祖母面前营造出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氛围。她分毫不敢忘，上辈子她跟姨娘一步步走过来，背后的每一个决定虽然都是嫡母做的，但是……祖母也都是点了头的。

&esp;&esp;“走吧。”

&esp;&esp;顾九曦微微晃神，叫上了露瑶。

&esp;&esp;祖母作为整个国公府里最最尊贵的夫人，国公府差不多有六分之一的地方，都是属于她的。

&esp;&esp;顾九曦沿着游廊一路往前。

&esp;&esp;祖母的院子足足有七进。

&esp;&esp;先是一个富丽堂皇的正厅，只是平日里没什么用途，都是在逢年过节，或者祖母大寿之时，整个家族的人来给她请安磕头，才会用到这里。

&esp;&esp;后面是书房，作为贵勋出身的人家，书房这等充作门面的东西少不了，况且凭借国公府的家业，这些年也是攒下了不少孤本，很是值得一看。

&esp;&esp;再往后三进，就是祖母日常起居的地方了。

&esp;&esp;小丫鬟看见是九姑娘前来，急忙将人请到抱厦里坐着，“姑娘等一等，里头有客人，容我先去回禀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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