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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sp;&esp;又有队员陆续问了些问题，但凡能回答的，韩远征都一一做了答，回答不了的，他也记录了下来，回头好去公社那头问问。毕竟，除了东海渔业队外，其他的渔业队也一样面临着类似的问题。

&esp;&esp;等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这些人才陆续散了开去。有些是打算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有些则干脆本身就是传话筒，真正能做主的还在船上呢。

&esp;&esp;“你们放心，最近这段时间，我不会出海的。有什么问题，可以来场部找我。要是我去了公社那头，就先等等，晚间总归是会回来的。”

&esp;&esp;韩远征也是焦头烂额，他现在就希望两个事儿，一是底下的队员配合一些，千万别闹出乱子来，二是上面能再宽限些时间，毕竟很多事情都是越着急越容易出状况的。

&esp;&esp;待多数人都离开后，刘秀红和许婆子这才上前。

&esp;&esp;许婆子焦急的问：“大队长，以后咱们还能跟以前一样吃饱穿暖吗？我家人口可不少，赚钱的就我家老二呢。对了，渔业队要是真的解散了，那我家秋燕的工作是不是就黄了？”

&esp;&esp;韩远征先回答了

&esp;&esp;刘秀红这番话不单震住了妇女主任和大队长，连带许婆子都被惊到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sp;&esp;其实，比起那些真心为刘秀红好的人，她反而更容易跟婆婆达成一致。原因很简单，许婆子并不是故意针对她，才非要她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而是为了俩孙子的将来考虑。

&esp;&esp;换句话在，在对待豪豪和杰杰这俩孩子的态度上，婆媳俩的立场是完全一致的。

&esp;&esp;真的是一切都为了孩子。

&esp;&esp;也因此，从上午那会儿听了婆婆难得好声好气的一番劝告后，刘秀红就在琢磨这个问题。她确定婆婆并不是厌恶她到已经无法容忍她的地步了，而是单纯的不希望她继续打扰老许家的生活。换言之，许婆子崇尚的是长痛不如短痛。

&esp;&esp;小孩子忘性大，就说豪豪好了，他才五岁，现在倒是还惦记着他爹，可等过个几年、十几年后呢？兴许记还是记得的，就是不会有多痛苦了。至于杰杰就更不用说了，屁事不知，哪怕刘秀红突然走了，估摸着不出天，就把她这个当妈的彻底抛到了脑后。

&esp;&esp;道理全对，刘秀红根本就无法反驳。

&esp;&esp;既然不能反驳，那她决定顺着许婆子的意思来。

&esp;&esp;“妈，你早间不是还跟我说，可以让我终身不嫁，看着俩孩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吗？你只是信不过我，对不对？那要是主任大娘肯帮我做这个见证人呢？大不了你敲锣打鼓的告诉全队上下，我刘秀红这辈子都不改嫁了。”

&esp;&esp;刘秀红一脸认真的看着婆婆，耐心等待着回复。

&esp;&esp;许婆子：……

&esp;&esp;她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啊！

&esp;&esp;哪怕刘秀红嫁到许家也有六年光景了，婆媳俩在今年开春之前都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可她愣是没看透这儿媳妇。

&esp;&esp;不过仔细说来，也怪不得许婆子。主要是因为刘秀红长得柔柔弱弱的，平日里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家里家外倒是一把好手，也将俩孩子照顾得很好，可她一般不爱拿主意，全是由着许国强做主的。

&esp;&esp;冷不丁的，刘秀红说出了这么一番铿锵有力的话来，许婆子别提有多懵了。可懵过之后，她低头盘算了起来。

&esp;&esp;她们婆媳俩老这么僵持下去肯定不是办法，眼下确实就两个法子，要么遂了她的愿让儿媳改嫁，要么就遂了儿媳的愿留下来。

&esp;&esp;二选一，就这么简单。

&esp;&esp;许婆子似乎是想明白了，慢吞吞的开了口：“不走也行，就照你说的那样，写字据盖手印，让主任大妹子帮着做个见证人，那你这辈子就都是我们家的媳妇了。机会呢，我是给过你的，你自己没要罢了。这以后你要是再敢跟我提改嫁，我打断你的腿，打死了你都别问我为什么。”

&esp;&esp;“行！就这么办！”刘秀红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esp;&esp;“诶诶，你俩咋唱一出是一出呢？”妇女主任好不容易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忙伸手扯了扯刘秀红的胳膊，“你胡闹什么呢？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

&esp;&esp;早先，妇女主任愿意给刘秀红行个方便，也是基于同情的缘故。说白了，她也跟其他人一样，不觉得刘秀红会一直待在这边，估摸着就是现在还走不出丈夫死亡的阴影，等过一段时间，心态平和了，不就该找个人家嫁了吗？

&esp;&esp;这其实很合情合理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丈夫死了女人再嫁，那绝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esp;&esp;可刘秀红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她吃准了妇女主任同情她，只低头拿手背抹着眼睛苦苦哀求道：“主任大娘，大娘您就帮帮我吧，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跟俩孩子分开。俩孩子已经没爹了，我不能叫他们连妈都没有了。您也是当妈的，您一定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esp;&esp;在一旁纯看热闹的韩远征：……

&esp;&esp;话是好话，就是吧，他妈可能并不咋稀罕他们兄弟俩。

&esp;&esp;最终，妇女主任还是没能拗得过刘秀红，唉声叹气的做了见证人。

&esp;&esp;写字据这事儿当然由刘秀红自己来做，印泥则是跟场部那头借的。接下来，妇女主任并几个仍留着没走的人，一起见证了这一幕。而且瞧着许婆子那神情，怕是待会儿她就会去整个队上嚷嚷的，一定会闹得个人尽皆知。

&esp;&esp;妇女主任压低声音对刘秀红道：“你也太乱来了，你那婆婆……要不是现在破四旧了，她能给你弄个牌坊立起来！”

&esp;&esp;刘秀红原本还带着极重的压力，听得这话反而笑开了：“挺好的，这样一来，我的日子也能轻松不少。”

&esp;&esp;这话，别人兴许听不太懂，妇女主任却是知晓的。她男人当初就是在船上累坏了身子，年纪不大也没了。好在当时她两个儿子都是半大小子了，她本人又是队上的干部，日子倒也能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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