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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对于赵秉安能成功拜师邵雍这件事,好奇的可不止当事人一个,沈炳文当初只是为了不让自家女儿难做,才向老友提了那么一嘴,就想着把孩子带来看看,成不成另说,还嘱咐着别带太大希望。这些年想拜邵雍为师的士子有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磕晕在他面前的都有,也没见他松口,那个肉团子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让封笔数年的邵雍再次收徒,难道是蠢得清新脱俗……
&esp;&esp;琢磨再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沈炳文差点想告一天病假来看看那只幸运的肉团子到底是何等人物。邵雍可不爱搭理沈炳文这个老狐狸,当初求学的时候,自己还年轻,瞧不出这人隐藏在光风霁月下的花花肠子,还傻乎乎地把人家当成了挚友,这些年,可是被他坑惨了,这些搞朝堂玩政治的就没一个简单的。当今,天下理学分南北,江南文风鼎盛之地并立白鹿、檀山、紫阳三大书院,培育士子,弘扬心学,而北方儒学却因为早点异族战乱,人才流失,濒临凋敝,如今只剩下一个国子监苦苦支撑,帝王心术,岂能容一家独大,自己的湖湘书院不就被这师徒俩惦记上了。
&esp;&esp;再说,人在红尘,哪能真的不沾半点烟火,自己这些年能安心的在湖南教书育人,挥情山水,家里兄长子侄们不知承受了多少压力,自己的脾气自己知道,执拗起来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那些人可不管他名气有多大,无非是看在自己背后岭南邵氏的面上克制罢了,虽说如此,对于沈一鸣(沈炳文字一鸣)诓自己到京城来还是很不高兴的,不过这一趟来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那个弟子自己就收得很满意。
&esp;&esp;回想那日,赵秉安跟随五叔颠簸半日到了沈府在京郊的避暑庄子,任谁也不会想到,邵老先生回京后,没有立刻就回京都邵家大宅,而是躲在这山水之地逍遥,要不是内部消息,恐怕赵秉安也像那些围在邵府门外的人一般做了无用功。院门口早就有一个身着青衫直缀的小厮在等着了,瞧见他们来了也不慌张,只是低头伸手轻轻推开了院门“先生有令,小公子自行进去寻他就好,劳这位大人在偏厅喝茶等候。”赵秉安看看五叔,松开了牵着的手,赵怀珏也没想到邵老先生要单独见安哥儿,当下亦无它法,只能靠安哥儿自己随机应变了。赵怀珏蹲下身子,扶了扶安哥儿头上的儒巾,到底还是小孩子,这顶儒巾是特意赶出来让他进学用的,初带上不显,现在看倒是有些小了,愈发显得安哥儿的大脑袋,微微笑着:“五叔就不陪安哥儿进去了,待会遇到先生要好好行礼,先生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紧张,等你出来了,五叔带你去六品居吃八宝鸭。”“安哥儿记住了,待会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哭闹。”一开始赵秉安是不紧张的,但架不住他父母叔婶这么一搞,也被带的有些紧张了,揣着一颗小忐忑的心走进了院子。赵怀珏看着小小的孩子迈过门槛,头上儒巾的两条巾带盘旋在身后,拖得有点长,刚想再嘱咐他一句,就看见这孩子转回头望着自己,眼神里有点胆怯,一双小肉手攥成了饼子在胸前交握着,原来的话突然就不想说了,笑着对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进去,直到孩子的背影看不见了,他才迈开脚步去了偏厅。
&esp;&esp;这座院子是沈大人的曾祖建的,那时候,沈家就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家族了,所以这院子修的就有些大,这些年又经过不断的改建,已经颇具规模。赵秉安徜徉其中,也不知往那个方向去走,因为天气太热,干脆他就朝着风吹来的阴凉地去,走着走着,耳边就传来了流水声,小胖子最不耐热,小跑着赶去河边纳凉。此时,邵雍就正好呆在础溪的凉亭里,垂钓饮酒,好不自得,至于那个说要来拜师的小娃娃,那管自己什么事呢,要不是现在得借助在沈一鸣的山庄里,他又非塞过来一个人叫自己见见,老早自己就关门谢客了,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说收徒我就收啊,岂不是很没面子。最好啊,那小娃娃自己被吓跑,也省了自己的麻烦。哎,那个滚过来的翠绿团子是什么东西,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了,嗷,原来是个小人儿啊,真没认出来。
&esp;&esp;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赵秉安可不是邵雍,他隔老远就看见凉亭里有个老翁在垂钓,想想此行的目的,立刻就明白了主人翁是谁,走到凉亭之前,特意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仪容,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长揖礼,“小儿赵秉安见过先生。”垂首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回应,忍不住抬头打量一下,又行了一礼“小儿赵秉安见过先生。”凉亭里还是没有回应,这下赵秉安知道了是人家根本不愿理自己,刚想算了,反正拜那个老师不是拜,自家五叔还是探花呢,可是想想出行前母亲和婶娘的交代,自己要是能拜在这位大儒名下,她们应该会很开心吧,算了,站会儿就站会儿吧,又不会掉块肉。当即,赵秉安便不再说话了,就一直站在凉亭外,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过了快一个时辰,赵秉安才听到亭子里传出来一声“进来吧。”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但中气十足。虽然午时早就过了,可这燃燃夏日还是把赵秉安热出了一身汗,此时也顾不得擦就赶紧进了亭内,直到这时,赵秉安才真正看清老翁的模样,一身方巾圆领的襕衫,宽袍大袖,脚上随意的汲着一双软布纳的千层底,左手把着鱼竿,时不时拨弄几下,右手里一个巴掌大的酒壶做得特别细致,看他面上的腮红,估计喝的差不多了。
&esp;&esp;邵雍倒是没想到这小儿倒是耐性奇佳,瞧这模样也不过七八岁的光景,真是后生可畏,不过这可还没到让自己破格的地步,慢悠悠的抬起左手,唤他过来,打算问他一两个问题,让他知难而退就算了,不成想这一问倒是问出些意味出来,抛开四书五经不提,就他这年纪放在这,也算是不错的进度了,关键在于时事上,这孩子往往能一针见血,一次两次还能说偶然,次次如此就只能是天赋了。
&esp;&esp;邵雍的酒醒的差不多了,细看这孩子,眼神明亮有神,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让自己不由得想起了初见沈一鸣时的样子,这孩子在某个方面还真是像极了他那个名义上的外祖父,他突然来了兴趣,这辈子他的学生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唯独缺了沈一鸣那一款,一个,把自己隐藏在光鲜外衣下的权臣。世人皆称赞沈大学士清风朗月,恪忠王事,可自己知道他不是,从他纷争(一)
&esp;&esp;赵怀珏他们早上辰时出的门,直到傍晚申时才堪堪赶回侯府,当下要办宴席的话已经有点晚了,再说这两人一路上风尘仆仆,也得先打理一番,不然岂不是太失礼了。老夫人也是从媳妇做起掌控侯府几十年的人,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一茬,翻翻黄历,大后天是就是本月十六,黄道吉日,诸事皆宜,便定下了这一日在宁寿堂里办一场家宴,让府上五房人全都来热闹热闹。
&esp;&esp;话说三年前,赵秉安的那位四叔就回了京都,随行的还有两位弱柳扶风,丰肌秀骨的姨娘,其中一位肚子大的都遮不住了,四婶当时眼睛就充了血,你赵怀珉在外面怎么胡来我都认了,就当自家男人被不干净的东西舔上几口,可是现在呢,自己在府里和你那群小狐狸精斗智斗勇,还要应付你那不着调的姨娘,见天的被妯娌取笑,就连娇姐儿还要受那几个庶孽的气,好不容易熬到你回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esp;&esp;两方就在他们这群去接人的小辈面前闹的不可开交,周氏咬死了不让这两个姨娘进门,借口就是出身卑贱,败坏家风。四叔当场就暴起了,这话其他人说就罢了,你周氏也不过就是一介商户的女儿罢了,士农工商,谁比谁高贵啊,自己当时真是瞎了眼,怎么娶了这么个悍妇,两方互不让步,最后赵怀珉连休妻都喊了出来,嚷嚷着周氏生不出儿子来难道还不能让别人生吗,都是自己的骨血,怎么了,闹了半天见没人理他,只能悻悻得坐在一旁生闷气。
&esp;&esp;周氏一点都不害怕,休妻,他赵老四要真有本事就休一个给她看看,休了她,看谁给他养着四房这一大家子,没了自己的嫁妆,就靠公中发的那点月银还有他那微薄的俸禄,四房这些老老少少就擎等着喝风吧。
&esp;&esp;自己这些年也算是看明白了,娘家是靠不住的,就算老娘还活着,可以多给自己撑几年,可现在当家的是哥哥嫂子,他们才不会心甘情愿的给自己贴银子,而且自己也不愿去看几位嫂子的脸色。自己嫁的男人又是这么个东西,现在自己没有个儿子,将来娇姐儿嫁出去连个撑腰的都没有,看看那个女人的肚子,琢磨着该不该下个决断,至于赵怀珉那个怂货同不同意,哼,由不得他。再说就他那薄情的性子,这些年埋没在四房后院的还少了,不差这两个。周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真是被气糊涂了,后院那两个已经长成的才是大患,自己浪费功夫在这两个女人身上也真是……,入了四房这片天,不用自己出手,那些人就能给她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真以为进了侯府就能荣华富贵了,也不睁开眼看看你们跟的是谁。周氏自己觉得真没意思,都这么些年了,自己还跟这个男人闹什么呢,难不成还对他有什么期盼不成,真是个笑话,话是这么说,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流。
&esp;&esp;赵秉安最见不得这个了,他上辈子小时候经历最多的就是外面那些女人找上门,在家里和妈妈各种吵闹,自己当时小,无能为力,等稍大一些,可以保护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愿再忍耐这种生活,最终决定远走他方,甚至连他,都不要了。
&esp;&esp;“四婶不哭,安哥儿给你吹吹,不哭啊,安哥儿把最喜欢的桂花糕分给你,吃了就高兴了。”看着眼前笨拙的安慰自己的小胖子,周氏纷争(二)
&esp;&esp;赵汝贞知道自家老四不聪明,不然当初通州那么好的局面不会叫他败坏成那样,生生断了自己的前程,要不是背后有永安侯府撑着,恐怕要叫人吞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esp;&esp;但他没想到老四能这么不靠谱,在自家侄子的庆宴上来这么一出,一个庶出的庶出,既无天资又没显出什么长才来,居然敢开口踩着堂弟要拜大儒为师,这要是照着做了,恐怕用不了明天永安侯府就能成为勛贵门里的一个新笑话,就是安哥儿恐怕也得被赶回来,老四这是要把老大老三小五朝死了得罪啊,真真是糊涂种子,有点能耐全使在女人身上去了。
&esp;&esp;唉,老四依仗的无非是自己还活着,总想着从府里沾点偏宜,自己怎么生出了这么个没眼力见的孽畜,你也不想想,就是给你了,你能守得住吗。
&esp;&esp;知子莫若父,老四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的很,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就是老大愿意照拂他,将来也就一个四品顶了天了,还不能是实职,不然就怕他得给满门招祸。
&esp;&esp;就像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活半分不过脑子,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得,真有这机会,除了前头成婚的两个孙子,哪个会放过,顷刻间侯府下一辈就会兄弟离心,老大老二家的不说,老三家安哥儿上面可还有两个亲哥哥,人家都没开口,你怎么就不想想为什么,再说了,你把人家邵大儒放在哪了,真当人家是随便的私塾先生啊,忒大脸。
&esp;&esp;赵怀珉心里还有点小委屈,自己不就是问问吗,父亲为什么那么生气,不就是因为自己是庶出,又身卑职低,都瞧不起自己罢了,要是换成大哥二哥,恐怕都不用提,父亲都给人家问好了,越想越不忿,就他那点水平就不能指望他能藏住事,那张脸上都写的清清楚楚。
&esp;&esp;老侯爷又不瞎,火气当场就憋不住了,“滚,滚回去闭门思过,想不明白,你就不用出来了,鸿胪寺也不缺你一个喝茶的。”
&esp;&esp;赵怀珩直到这时候才赶紧安抚住老父亲,老爷子今天喝的不少,真气狠了恐怕就不好了,老四这个人,怎么说呢,和该和四弟妹凑一对,没什么脑子还见天的搞事儿,今天他能提出这件事,自己真是一点不奇怪,但到底是一家人,流着一样的血,说句不好听的,诛九族的时候也得先逮着姓赵的来啊,自己又是大哥,真不好说什么,现在老爷子发话了,也算了了这件事,打了个眼神给老二,先把老四弄回去,别在小辈面前丢人现眼了。
&esp;&esp;赵怀珉对老大还能胡搅蛮缠,但看着面无表情的二哥,他就怂了,说来也奇怪,虽然赵怀琰什么也没做,但只要他一板着脸,赵怀珉立马老老实实,再不敢造次,或许是因为他也知道,要是二哥真的下狠手收拾他,府里没有人会给他说话,恐怕老爷子都不会管。
&esp;&esp;侯府第三代子孙,此时都低着头,看碗碟的看碗碟,盯桌布的盯桌布,恨不得能看出花来,真是太丢人了,就是平常心里有些瞧不起四房胡闹,但到底是叔父,辈分在那也不是自己一个小辈可以造次的,哪成想,这次居然看了个现场版。
&esp;&esp;这里面,九少爷赵秉宪尤为难堪,他算是孙辈里年纪较小的那一批,前些年因为父亲不在身边,嫡母又是那般脾性,祖父还特意派人来照看自己,这让自己一度以为自己是不同的,结果今天祖父当着全府上下的面,就差明指着自己说身份卑贱,痴心妄想了,这让刚知事的少年脸上就像挨了几巴掌一样火辣辣的,心里却满满的结了一层冰。
&esp;&esp;他第一次意识到,尽管大家都是侯府的骨血,都是祖父的孙子,但到底是不一样的,安哥儿可以拜名家大儒为师,而自己只是略微提了提就招来满堂人的耻笑,还连累了父亲招来祖父的厌恶,这世道何其不公。
&esp;&esp;女眷这边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待到下人们偷偷传来信,都忍不住偷偷打量周氏,这是四房商量好的还是老四自作主张。
&esp;&esp;周氏这会在心里已经把赵怀珉和钱氏那对贱人骂了一百遍,四房原来在府里就举步维艰,这两个蠢货还到处树敌,自己的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就指着靠着侯府将来能有点盼头,不然指着赵怀珉那个窝囊废,能有什么出路,结果可好,自己这边百般讨好,他直接把嫡系一脉得罪了全,周氏恨不得立刻回去撕了那两个蠢货,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自己撇出来。
&esp;&esp;周氏反应也够快,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三嫂,弟妹,这我是真不知道这事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我们家爷愈发不待见我,整天就宿在钱氏李氏那几个贱人那里,有事也不愿和我商量,我现在啊也就是还剩个正房的名头了,哪还说的上什么话。”
&esp;&esp;言下之意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那几个小妖精在搞事,你们怎么收拾她们我都没意见。
&esp;&esp;蒋氏脾气这些年好了很多,不然要搁她当年,她现在就能冲到四房撕了那群小妖精,就现在,蒋氏也没打算忍着,刚要暴起,沈氏立马按住了她,忍不住叹气,三嫂这个脾气,真是一言难尽,没看出来周氏这是借刀杀人吗,再说了,闹将出来,人家可不管是不是四房脑子不清楚,人家笑话的是整个永安侯府,就是安哥儿在他老师面前也抬不起头。
&esp;&esp;“四嫂玩笑了,这正妻就是正妻,哪有被妾室压在头上的道理,我看,是四嫂将近临盆,诸事繁忙,一时顾不过来也是有的,母亲执掌侯府几十年,身边的老人都是得用的,不如母亲心疼心疼四嫂,派两个嬷嬷过去,将来也好照顾照顾小侄子不是。”
&esp;&esp;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四嫂的软肋是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捏住了这个孩子,不怕四嫂不出力,到时候就看他们四房自己狗咬狗,跟咱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关系。
&esp;&esp;沈氏一开口,周氏的脸就白了三分,蒋氏到底只是冲动了些,又不是真的蠢,这会儿脑子也跟上来了,一拍手“五弟妹说的是,母亲最是和蔼,身边的人调理的最是妥当,四弟妹有福了。”
&esp;&esp;老夫人不可置否,老四就是坨烂泥,再扶也上不了墙,不过他这次敢算计自己的孙子,也是得给他个教训,不然还真以为他能在这侯府里为所欲为了,至于老五媳妇儿,到底年轻,处事还是嫩了些,这力度可不够老四家的出大力气。
&esp;&esp;老夫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接过旁边嬷嬷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嘴,才开口,“老四家的,你要是真没空闲打理内院这些琐事,老身就给你腾出些时间来,宁寿堂偏阁里宣哥儿宰哥儿他们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下人们也是用熟的老人了,这孩子出生后连同娇姐儿一同搬过来吧,老身虽然老了,教养两个孩子的精力还是有的。”
&esp;&esp;周氏的脸这下是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她听明白了,看不住赵怀珉孩子就留不住,娇姐儿将来的婚事也捏在老太太手里,四房再闹腾,将来两个孩子的前程就得给他们的爹偿债。
&esp;&esp;周氏这会儿是真的把钱氏那个贱人恨到了骨子里,为了你儿子的前途就要搭上我所有孩子的未来,一开始自己就不应该放过那个孽种。
&esp;&esp;周氏挺着肚子,跪了下来,“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媳疏忽了,回去以后,儿媳立刻着手处理内院,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了,也请母亲,三嫂再给我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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