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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1页）

&esp;&esp;一见面，她先向卫觎福身问安，口称“十六叔”，显是熟识的。而后一见簪缨，顾娘子开口便呼“阿侬好美！”，险些将簪缨闹个脸红。

&esp;&esp;两相见过，顾细婵得知簪缨的身份，知趣地不言

&esp;&esp;此事，只问京中有何近年新建的游苑，又有什么新闻，她已有好几年没回过建康了。

&esp;&esp;簪缨对外事的见闻还不如她，尽己所能回答。

&esp;&esp;顾细婵听着这柔纱一样的嗓音，挪身坐近，忍不住上手用指尖点了点娇客嫩白的喉颈，嘻然夸赞道：

&esp;&esp;“阿姊声音真好听，生得也是真美，只这额发我却不能苟同，做什么覆住双眉呢，难不成是京城近来的风尚吗？”

&esp;&esp;南朝女子十二三时，便会将头发中分于两侧，小钗簪鬓，垂系在后，以示娟好之态。

&esp;&esp;似这刘海形象，是垂髫幼女才会留的样式，可即使是幼童，刘海也不会蓄得如此厚，一则闷热，二则也不雅致。所以顾细婵想不通。

&esp;&esp;簪缨颈子上的皮肤十分敏感，被碰得轻抖了一下。

&esp;&esp;她再不料这位顾娘子如此活泼烂漫，心中却是有些羡慕她，并无排斥，轻声道：“我也不喜欢。待长长些便改掉。”

&esp;&esp;顾细婵一拍掌心，“如此甚好！”

&esp;&esp;顾公在来客面前，纵着小孙女胡说半晌，终于忍无可忍地咳嗽一声，顾细婵悄悄冲簪缨吐舌。

&esp;&esp;簪缨抿齿微笑，原来结交伙伴，不是她想象中那么难的事。

&esp;&esp;多承顾小娘子好性情，

&esp;&esp;男人嗓子低，语调里有种奇质的冷漫，像冬日踏雪出门，当头撞上一棵积了雾凇的翠柏，抽凛子吸进肺里一口雪粒子，沁冽中带着凉，却不寒人。

&esp;&esp;簪缨一不小心失口，却也坦荡，顶多有那么一丝丝的赧，“司马公与我阿母姊弟相称，便等同阿傅的舅父……”

&esp;&esp;卫觎微默，轻轻打断她的话：“你怎知是真的。”

&esp;&esp;“什么？”

&esp;&esp;卫觎沉静地看着眼前纯良无邪的小女娘。

&esp;&esp;“我与你母亲交好，只是我一面之词，你应还未及向杜掌柜求证过，如何便知是真。你便不觉察，我在你及笄之日回来得太过凑巧？便不疑心，我所做种种皆是做戏？便不担忧，我是有所图谋？”

&esp;&esp;说到这，他目光扫过簪缨纤嫋一束的腰带。

&esp;&esp;那上头除了顾细婵送的荷包，还佩着一把白玉钥匙。

&esp;&esp;这轻轻的一瞥，瞬间令簪缨从头发丝寒到脚底尖。

&esp;&esp;她确实，从未有过这些阴暗幽折的怀疑。

&esp;&esp;若非大司马提了出来，她连想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esp;&esp;从大司马出现在那个雨夜，直到他方才开口之前，簪缨心里对他只有感佩，全无怀疑。

&esp;&esp;难道她信任他不对吗？

&esp;&esp;簪缨心底忽然涌出一种浓重的委屈，还有谁会像那样为她及笄，还有谁会留意到她小小的窘境，不着痕迹地关怀她，还有谁会因她说话没忌讳，哄小孩子似的摸三下木头，替她去晦气？

&esp;&esp;哪怕是嫡亲的亲长，能做的也不过如此了。

&esp;&esp;“大司马不会如此。我有心，会分辨。”簪缨的声音不稳，像一池水面上被鱼尾摆弄后止不住的涟漪，但还是竭力镇定地回答。

&esp;&esp;“如何分辨，以何为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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