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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1页）

&esp;&esp;萧乡雪轻轻按揉眉心：“一个人遇害失踪，几日而已完整大方地出现在大众和援军的视野。此事不可能成立，其中蹊跷必定有诈。”

&esp;&esp;霍微反应过来方才萧乡雪回答“有诈”的意思，他正色道：“若是他遇害后一直没有脱身，白日现身也是被幕后之人强迫的呢。”

&esp;&esp;“幕后之人对所要得到的贵物迫切求成，同时小心翼翼。失踪的人面对援军万一呼救，他的计划即顷刻功亏一篑。”萧乡雪不满道：“再想。”

&esp;&esp;霍微指间捻着碎草：“自策自演。”

&esp;&esp;“此有两类有迹可循，其一他遇害时装作柔弱，在摸清敌方状况后反击，成功全身而退回归大众。其二，整个事件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布置的，假装失踪嫁祸于人，除掉碍事之人后，为所欲为。”

&esp;&esp;总而言之要找到亚里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萧乡雪鼻息加重：“探明敌方才能拿到证据，证明谁才与我们站在一边。”

&esp;&esp;霍微察觉出萧乡雪的焦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清清嗓子好言劝道：“今日的线报快到了，无乐（5）&esp;青荣

&esp;&esp;萧乡雪的回忆戛然而止，无底的梦魇于初阳提心在口，依依不舍的眼神间定格。

&esp;&esp;肺腑震裂似的痛感敲击着他脑颅，不许肉身寻死的激荡神魂拼命往主人漆黑眼底塞动人心弦的人生光景。萧乡雪悄被唤醒，脑海中才渐渐清晰的懵懂初阳忽然变作一媚若红芍的贵女，身着浅青羽衣立在龙袍天子之侧。

&esp;&esp;与初阳不同，她催人出走的眉眼娇俏一折，满心欢喜散在天子脚下，不知疲倦地捧笑讨好。

&esp;&esp;可她浓妆粉面下，分明是有悲伤神色的。

&esp;&esp;她是舍不得吧。萧乡雪多想调转马头折返回宫，他绵绵睁眼时还在努力说服自己：她舍不得我的。

&esp;&esp;然所见实景并非皇城，而是一四四方方的破败土屋，墙壁依沙石戈壁而立，久无人居的屋中摆置歪的歪断的断，所有东西都被覆盖了一层沙砾，他不过是躺在块还算平整的石板上。

&esp;&esp;萧乡雪闷闷咳了几下，适应一种疼法也就能忍了。他于战场昏起总习惯确认手脚还在不在，将四肢逐个移动一寸，竟发觉右手被人攥得紧实，不听使唤。

&esp;&esp;此番情景最不可能出现的就是初阳，偏偏跪在石下睡得正沉的是她没错。

&esp;&esp;这丫头比他无乐（6）&esp;交心

&esp;&esp;萧乡雪生平头一回不知所措地失了声。

&esp;&esp;“此时此刻，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听不懂中原话。可我不知能听懂，还听去了你心里。”初阳垂下胳膊彻底不让萧乡雪再看伤势，她笑容泛苦：“青青藤柳，欣欣向荣，青荣作为姑娘的名很好听。”

&esp;&esp;她特意停顿给萧乡雪留了说话时间，然片刻延至良久，屋中仍静的落针可闻，劫后余生的温情四处逃窜。初阳额穴发烫，望着默不作声的萧乡雪，恍惚间起了怀疑自己多管闲事的心思：“你的私事与我无关，我只想讨回早该交代给我的答复。”

&esp;&esp;“你当年拒不娶亲，是不是因为心有所属，青荣姑娘是不是心悦之人？”初阳记性极佳，她念得萧乡雪避而不谈的话题：“你迟迟不肯与我明说的诉求，是不是也和她有关？”

&esp;&esp;“……”萧乡雪一个“是”字卡在嗓眼，他似乎低估了眼前丫头的推断能力。是，他曾无数次亲自斩断他与柳青荣的恩恩怨怨，然而在意识不清的生死之线，他企图抓住的竟还是那只永远不会伸向他的纤纤玉手。

&esp;&esp;他与柳青荣已然绝无可能，却不可否认年轻气盛时真实萌生过的感情。

&esp;&esp;但这些不堪回首的陈年旧事他如何给初阳讲？莫非要大言不惭地说起：梦话所提的青荣与我青梅竹马，我本以为我们两情相悦，结果她趁我大病未愈，转头去做了我皇弟的侧妃？

&esp;&esp;“我对天发誓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当年拒婚是因我作茧自缚，自认没有再踏足情场的资格。”萧乡雪察觉出内心在敦促他解释清楚，他绝不想让初阳成为过客：从前未有，你若应允，未来与同。

&esp;&esp;话与泪终究一齐吞了回去。

&esp;&esp;初阳都坦言与她无关了，他不在其位，又有什么资格插嘴？

&esp;&esp;他们能在近在咫尺的死亡下义无反顾，彼此奔赴，便也能于风平浪静处背道而驰。

&esp;&esp;“我睡得昏沉，险些忘了重中之重。”萧乡雪轻叹着打破冰封：“使节一行到达王城时出面接见的人是大王子，我派人确认过，那毋庸置疑是你大王兄本人，无论他是自策自演还是反杀夺权，你都可以放心了，他受众人拥护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亚里坤和那些远戚的下落，有待寻察。”

&esp;&esp;初阳听进去了，只是不乐意抬头作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她明白现状已脱离萧乡雪的规划：“你以为的亚里坤迎接使臣并没有发生，倒是和我入狱之后能对的上，三王兄或许真被人劫持了。”

&esp;&esp;萧乡雪冷硬地皱了下眉。

&esp;&esp;“罢了，多说无益，你总归只信自己。”初阳跪了许久腿脚发麻，起身却迅速不带犹豫。她背对着萧乡雪将碎发捋到耳后，借口道：“你再睡会吧，我出去替你寻根合适的枯枝用来支撑。”

&esp;&esp;萧乡雪体力殆尽，咬字不由自主地虚弱：“初阳？”

&esp;&esp;她全当没有听见，裹着薄衣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esp;&esp;

&esp;&esp;萧乡雪一憩错过了山外大漠短暂的白昼，他再醒来时天色冷暗，好在月光够亮，照清视野绰绰有余。

&esp;&esp;初阳不在。萧乡雪睁眼前便有顾虑，现下望着空空如也的屋穴惴惴不安，他后悔白日怎么就没追上去，万一初阳在外遭遇不测如何是好。

&esp;&esp;须臾之间他脑海中闪过无数惊骇念头，萧乡雪按着肩伤坐起以免开裂，忽然发现有一结实直长的叉枝竖在石板旁边，其表面平整，木刺已被精心削去。

&esp;&esp;萧乡雪心中一暖，控着腿拿过木杖支撑站起，不愧是初阳准备的，高度正好合适。看来她回来过了，为要散心不在屋内想必不会跑的太远，有了拐杖他更好出去寻人。

&esp;&esp;于风沙中摸爬混打过的胄甲外衫显然被洗过，整整齐齐地叠在石侧。萧乡雪穿好布衣，无声从肩甲处扯下了还算厚重的披风，拿着一步一挪慢慢走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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