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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随随轻轻走上前去，跪坐在床边，用目光细细勾勒那熟悉的眉眼，一遍又一遍。

&esp;&esp;有风从窗棂间漏进来，掀动帐幔，帐角的金铃发出细碎的声响。

&esp;&esp;男人蹙了蹙眉，睁开眼睛。

&esp;&esp;看清眼前人的面容，他的双眸仿佛冰消雪融，溢出柔情，含糊地唤了声“阿棠”。

&esp;&esp;随随听见了，却恍若未闻，只是看着他的脸。

&esp;&esp;桓煊从床上坐起身，把随随揽入怀中，下颌枕在她肩头，双臂紧紧箍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中。

&esp;&esp;隔着两人的衣衫，随随也能感受到他燥热的身体。

&esp;&esp;他身上的气息很特别，酒气混合着龙涎和沉檀，沉郁又甘甜，沉甸甸的，仿佛在拉扯着人往下坠。

&esp;&esp;随随难过地屏住呼吸。

&esp;&esp;她记忆中的人身上总是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和墨的清气，尽管他们从未如此靠近。

&esp;&esp;“我很想你。”男人轻声道。

&esp;&esp;随随心微微一颤，然后往下沉，一直沉，像是没有尽头。

&esp;&esp;温声低语时，他们连声音都很像。

&esp;&esp;我也很想你，她在心里道。

&esp;&esp;过了许久，桓煊松开禁锢她的双臂，与她拉开咫尺距离，低下头，挑起她的下颌，慢慢凑近。

&esp;&esp;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esp;&esp;随随凝视着那双让她魂牵梦萦的眼睛。

&esp;&esp;时光尽头也曾有一双属于她的眼睛，静谧，温柔，像幽林中，星月下，静寂的湖面。

&esp;&esp;她没有饮酒，却已然醉了。

&esp;&esp;谁都知道饮鸩止渴只是徒劳，可若是只有这杯鸩酒能让人重回旧梦呢？

&esp;&esp;她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向他靠近过去，左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侧。

&esp;&esp;嘴唇相触的瞬间，轻轻托着她下颌的手陡然收紧。

&esp;&esp;随即，他紧紧捏住她的手腕，几乎爸她的骨头捏碎，眼中的温情荡然无存，声音冷得刺骨：“你在做什么？”

&esp;&esp;随随有些茫然无措，像是刚从梦中醒来。

&esp;&esp;她随即清醒，看向自己的手掌。

&esp;&esp;因为长年习武，她的手上有层薄茧，自不像闺阁女子那般细腻柔滑。

&esp;&esp;是这只手打破了他的幻梦。

&esp;&esp;“殿下恕罪。”她跪下请罪。

&esp;&esp;她的低眉顺眼非但没有让桓煊消气，反而触怒了他。

&esp;&esp;男人嫌恶地看她一眼，冷冷道：“出去。”

&esp;&esp;……

&esp;&esp;随随安安静静地行个礼，退出门外。

&esp;&esp;守在廊下的内侍高迈见她出来暗自纳罕，算算这小娘子进去也就两刻钟，还得刨去沐浴更衣的时间，他家殿下这……委实也太快了吧。

&esp;&esp;但是当下人的哪敢多问，他只是声音问道：“鹿娘子要回自己院子？奴叫人替娘子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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