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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2页）

&esp;&esp;还记得那年征兵，身高体重政审都过了，就等上卫生所体检。一开始不知道也没个准备，后来听人说要脱得只剩裤衩的让医生检查，金母求爷爷告奶奶全村借布。

&esp;&esp;他们家布票本就不够用，哥哥到了说亲年纪，都尽着给他用，非年非节的一圈求下来，连布星子都没借到一块，金珠急了。

&esp;&esp;他有个秘密。自打出娘胎，长到十八岁，在学校他从不跟同学一起上厕所，在村里也不跟小伙伴随处乱拉乱尿。

&esp;&esp;因为金母体弱多病，哥哥随了母亲，身形瘦小体力不行，他又在念书，家里公分全靠金父一人挣，生活比一般人家拮据多了。别人有假领子穿，他却连裤衩也没一条。

&esp;&esp;他不想去验兵了。

&esp;&esp;十七八岁的大小伙，一脱裤子光着屁眼子给人看，他才不去。

&esp;&esp;最后是哥哥脱下自己那缝缝补补丝丝缕缕的裤衩借给他，才让他顺利通过验兵。即使是亲兄弟，带着别人体温余热的贴身衣物……对少年心性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屈辱。

&esp;&esp;刻骨铭心的屈辱。

&esp;&esp;这种屈辱不是别人带给他的，与家人无关，他将之归结于“穷”，后果就是有钱了他要挥霍，要讲体面。

&esp;&esp;金山知道弟弟心病，忙道：“平房也没事，以后爸妈来了习惯，还不用老胳膊老腿的爬楼。”

&esp;&esp;金珠却不为所动，“问问去，哪里的房子最贵。”

&esp;&esp;小陶屁颠屁颠去了，他们在红星有分店，问那些人精准知道。

&esp;&esp;“妙然也说想住向家隔壁，要不就那附近买座平房？”金山拍拍弟弟的肩膀，“暂且过渡一下，以后住不住这儿还不一定。”

&esp;&esp;金珠不置可否，走了两步，回头发现哥哥一瘸一拐落后头，心又软下来，让他拖着病体奔波也不行，“随你便。”

&esp;&esp;金山黑瘦的小脸笑了笑，这家伙就是嘴硬。随即，想到弟弟离婚的原因，他的笑意又苦涩不已。

&esp;&esp;他凡事讲究体面，也只不过是不幸人生里唯一的甜头，苦中作乐罢了。

&esp;&esp;＊＊＊

&esp;&esp;林凤音忙着为

&esp;&esp;鸭蛋和红花的入学很顺利，陈小刚老师听说他们是张文顺介绍来的，不得不重点关照鸭蛋。等看到“金妙然”的成绩通知单时方真正的开心，直接把她交给自己妻子所在班级。

&esp;&esp;林凤音给他送了自家村里的珍珠米，含蓄地问能不能给鸭蛋安排个不爱讲小话的同桌。

&esp;&esp;“这好办，学习委员正好一个人坐，他们都是高个子，坐最后一排可以互相监督。”

&esp;&esp;林凤音也不想让儿子坐前排遮挡别人视线，“谢谢陈老师。”

&esp;&esp;“对了，向雅丹体育成绩怎么样？”

&esp;&esp;林凤音也拿不准，但看他爬高上低多动症似的体力，应该不差。

&esp;&esp;“这么高的个儿应该差不了，正好班上的体育委员转学去市里了，让他补上吧。”

&esp;&esp;林凤音担忧，“他挺调皮的，万一……”可别带头搞破坏。

&esp;&esp;“没事，先当一个学期看。”

&esp;&esp;林凤音再次感谢，虽然没啥“实权”，但对孩子也是一种鼓励。

&esp;&esp;果然，中午放学回家，鸭蛋别提多开心了，说陈老师让他给全班同学做个体育健将的榜样。下午就有体育课，他得好好表现，不让老师失望。自个儿把白球鞋找出来，换上一件时髦的文化衫，兴奋得午觉也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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