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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1页）

&esp;&esp;“带着她们的骨灰，遇到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就撒了吧。”

&esp;&esp;“是。”

&esp;&esp;白宁点了人数，剩下了六十八个姑娘，伤痕累累，但最主要的，是她们的心早已千疮百孔。而且如今这样的世道，她们大多也无法再回到家乡、亲人身边了，甚至不少女孩厌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枯坐在墙边。

&esp;&esp;褚襄安静地看了她们一会儿，忽然说：“都站起来。”

&esp;&esp;抱着自己肩膀的女孩们纷纷仰起脸。

&esp;&esp;“你们这样就满足了？就可以安安静静地等死了？”

&esp;&esp;女人们的表情仿佛就是在回答，是啊，不然呢？

&esp;&esp;“你们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错的明明是整个世界，凭什么最后无声无息安静等死的是你们？”

&esp;&esp;褚襄转过身去，一把抽出朱九的腰刀，丢在那些女人们中间。

&esp;&esp;“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你们觉得自己脏脏了，破败了，被玷污了，你们当然可以，也能够，拿起这把刀，结束自己‘肮脏’的生命，从此一了百了再也不会受苦受难。”

&esp;&esp;女人们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她们看了看刀，又看了看褚襄。

&esp;&esp;“但你们也可以拿起这把刀，今天你们能手刃仇人，明天你们就能杀死更多、更多禽兽不如的畜生，一天一天过去，终有一天这世界上的畜生听到你们的名字就会跪地求饶，看见你们的脸就会肝胆俱裂，到那时候这世上不会再有更多和你们经历过一样苦难的女孩。”

&esp;&esp;褚襄走在她们中间，拉起一个个蜷缩的女人，整理她们散乱的长发。

&esp;&esp;然后他拍着手说：“你们看，你们明明那么好看，凭什么把这世界让给那些丑恶的败类？”

&esp;&esp;他推开银鹰，亲力亲为，把那些死相丑陋的军士们踹进火坑里，断肢残骸滚在一起，褚襄拎了两坛子酒，往上一撒，呼啦啦的火舌卷着焦黑的皮肉，窜起三丈高。

&esp;&esp;“看。我把他们烧了。我把他们烧光了！”褚襄回过头，火光照耀着他的脸，朦胧，妖异，又有不可言说的庄严，“凤凰神鸟，在将死时引火焚身，烧去老朽腐败的身躯，在烈火里重获新生。今天就是你们涅槃的日子，我把这些不好的东西都替你们烧了，明天开始，你们是神鸟，你们是浴火新生的凤凰，谁再敢欺侮你们，你们就用你们的神火，把他们统统烧成灰烬！”

&esp;&esp;那些女人接二连三地跪在了地上，她们握紧了手中沾过血的凶刃，对着褚襄深深下拜。

&esp;&esp;“白宁，朱九，姑娘们交给你们训练。”褚襄说，“从今天开始，你们有了一个新的名字，你们将会是——赤鸢！”

&esp;&esp;“是！！”

&esp;&esp;女人们低哑的声音传开，像是悲泣，也像是浴火新生，火凤凰的

&esp;&esp;营地的火一直烧到

&esp;&esp;就如蓝珏所说，他们回防，已经回不到都城了。

&esp;&esp;东唐部队一路轻装简行，舍弃了辎重，全力向都城回援，他们当然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营地后，留下断后处理辎重的士兵忽然被冲出的“异族”包围，李术与顾临之已经整合了东唐边境的“异族”们，就等着抢东唐这批物资了。

&esp;&esp;“这回好了，算上顾先生从各个渠道筹集的粮草，西唐度过这个东天，想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esp;&esp;顾临之笑着摆手：“还是褚先生的计策好，我竟从未想过这种经营手段。”

&esp;&esp;李术忍不住好奇：“褚先生还吩咐了你什么？”

&esp;&esp;顾临之掏出一张纸，说：“临走前，褚先生给了在下一叠菜谱。”

&esp;&esp;“菜谱？”李术愣了半天，顾临之显然是故意吊他胃口，半晌后哈哈大笑地解释——

&esp;&esp;“这是如何烹饪蝗虫的菜谱。”顾临之说，“先生还给取了名字，叫‘百虫盛宴’，蝗虫、蜈蚣、蝎子……总之就是平日里那些虫子，用各种方法烹饪，做成美食，然后四处派人宣传鼓吹，先生管这个叫‘营销造势’，还写了‘广告词’呢，说西唐银鹰为什么骁勇善战，都是吃这个补的！一时间，顾某在各地的商号都接到了大量虫宴的订单，尤其是上都那边，中洲地产丰富，有得是粮食拿来换虫子。”

&esp;&esp;李术瞪着眼睛，半天回不过味儿：“这可真是……奇思妙想。”

&esp;&esp;反正这个年代没有什么质量监督局，也不管虚假广告，褚襄客串了一把奸商，堂而皇之地拿着猎奇黑暗料理去帝都大肆吹捧，加上白墨娘子作为春江馆花魁，在帝都上流社会相当能够引领风尚。于潮州营一见那些又肥又大的蝗虫，褚襄就已经想出了这个主意，传信去了帝都，白墨搞起宣传真是无师自通，不出几天，整个都城上流社会之中就开始风靡“百虫盛宴”。

&esp;&esp;笑归笑，李术仍然不免叹息：“在边境百姓流离失所的时候，上都贵族仅仅因为好奇，就可以一掷千金，求购这些让百姓饿殍遍地的罪魁祸首。”

&esp;&esp;……

&esp;&esp;东唐的先锋军一路驰骋，快马加鞭向都城赶去。

&esp;&esp;两山夹谷，地势险要，却是回返都城的最近路途，东唐统帅自然猜到，若有伏兵，必然是在这个地方，所以前锋部队小心警惕，十二万分戒备地通过这条山道。

&esp;&esp;然而，一切平安。

&esp;&esp;褚襄觉得唐谟在用兵上颇有些诡术家的潜质，他对通过的先锋部队视若无物，命令全体忍住不动，就看着那块肥肉从眼前溜走。

&esp;&esp;“准备，斥候回报，东唐主力军尚在十五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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