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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权力一事虽然让人趋炎附势,却也能让趋炎附势之人利用加以害人,旭明侯府在一种侯爵中算不上显赫,丁薇和她交好京里边许多人都是清楚的,成太夫人只怕丁薇拿着两人的关系做文章,所以先下手为强,成太夫人是个有成见的,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秦氏为了讨好婆婆的欢心,哪怕对丁薇再满意也不敢表现出来,何况,成太夫人本就是想借着秦氏的手打压丁薇,哪会真的看着两人关系好,只怕在中间挑了不少丁薇的缺点说。
&esp;&esp;人无完人,丁薇最大的缺点就是在亲近人面前藏不住良善的性子,成太夫人一句表里不一可谓坏了丁薇在秦氏心里的印象,加之秦氏心偏向成永安,见夫妻两关系好,心里自然不痛快多些,久而久之,关系再好都会有裂缝,何况婆媳关系本就存着微妙呢?
&esp;&esp;沈月浅心里叹息,朝漆红色大门走了进去。
&esp;&esp;丁薇刚喝过药,嘴里正含着蜜饯,听着门口动静,抬了抬眼皮,丁薇容貌不如沈月浅出众,可也是唇红齿白,如今,脸色蜡黄,颧骨凹陷,乍一眼,沈月浅没认出来,还是丁薇叫出声,她才回过神来。
&esp;&esp;“浅姐儿……”往外看了眼,不见丁夫人和丁太夫人人影,外边说话声她听着了,不想给沈月浅添麻烦,吩咐李妈妈出去知会声,她精神不济不想见人,李妈妈是丁夫人派过来的,哪会听她的,从容的走到帘子边,没有退出去而是极有眼色的撩起帘子,方便沈月浅等人进入,此刻,丁薇一开口,李妈妈就含泪将旭明侯府的事情说了。
&esp;&esp;丁薇小产一事,丁夫人也琢磨过,当时的情况明显是杜姨娘故意激怒丁薇,成永安说他不小心撞了丁薇,丁夫人认为是杜姨娘在背后搞鬼,秦氏将人送到成永安屋子里本就没安好心,当时,丁薇站在杜姨娘四步远,成永安冲上来英雄救美也不该撞倒丁薇,定是杜姨娘在背后拉了成永安一下致使成永安身子前倾,撞着丁薇了。
&esp;&esp;虽然,丁夫人也知晓丁薇也有责任,不过发落一个丫鬟,坐着就是了,何须站着,事情前前后后丁夫人和李妈妈说过,故而,李妈妈说起丁薇小产的时候,有意地将矛头对准的杜姨娘,以及她身后的秦氏。
&esp;&esp;丁薇不喜李妈妈家长里短,吞下口中蜜饯,朝李妈妈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我和浅姐儿说说话。”脸色苍白,可透着不可置喙的语气,丁薇乃贵央侯府嫡女,气势凌人不必说,镇压一个老婆子绰绰有余。
&esp;&esp;李妈妈得了丁夫人吩咐,自然要将差事办完,顿了顿,正欲劝丁薇两句,沈月浅扬手道,“李妈妈先去给薇姐姐端些糕点来,刚喝了药,吃些甜的东西也好。”看丁薇脸色就知道她没有好好吃饭,沈月浅也是侧面劝着丁薇吃点东西。
&esp;&esp;沈月浅作为客人都说这句胡了,李妈妈不能不识趣,退出去的时候一个劲的给沈月浅带来的丫鬟使眼色,玲珑不为所动,出门时,大爷交代好要寸步不离跟着,何况,旭明侯府这点事,自家主子知道的比当事人还多。
&esp;&esp;李妈妈见玲珑不搭理她,面上不太好看,走出房门见门口还站着六名丫鬟,看穿衣打扮就知道是大将军府的,李妈妈叹了口气,想着沈月浅不过长得好看一点罢了,竟有如此造化,出门前呼后拥不亚于府里太夫人了。
&esp;&esp;沈月浅替丁薇掖了掖被子,将她后背的靠枕转了弯立起来,方便丁薇躺得舒服些,“薇姐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这样,无非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何苦?”
&esp;&esp;沈月浅一身梨花白对襟衣衫,下头也是同样颜色的裙子,头上只插了一只汉玉白的钗子,清爽利落,穿衣打扮最怕重了样的穿法,可如此清秀的一身在沈月浅身上却有不同的韵味,雅致端庄,倒是真正的大户人家主母风范了,想着之前两人走得近,看不出什么区别了,此时再低头看自己,丁薇才能真正感受到差别来,水雾盈盈,想到流掉的那个孩子,更是悲从中来,“都是我做母亲的没有能力,都说为母则强,而我却愈发胆小害怕了,孩子也是不想认我这种人做母亲的吧。”
&esp;&esp;沈月浅皱眉,以往丁薇是个开朗的,哪会说出如此消极的话来,转而一想,只怕丁薇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谨慎害死了腹中孩子,沈月浅跟着润了眼角,“说得什么话,她既然入了你的肚子自然是认你这个做母亲的,你日子过得明朗,我说的亲者痛仇者快难道听不出来吗?”
&esp;&esp;丁薇眼神木讷,许久才一脸不置信的望了过来,双手捂着嘴,眼里满是震惊,连着声音都打颤,“二爷,二爷怎么舍得,那是他的孩子啊。”
&esp;&esp;不想丁薇误解了她的意思,成永安对丁薇是有情意的,否则,旭明侯府不会在亲事上一拖再拖而是直接退亲了,丁家的例子在前,哪怕旭明侯府退亲,旁人也只会认为丁家是报应,拖到最后,丁薇能顺利嫁入旭明侯府,不得不说是成永安的意思。
&esp;&esp;沈月浅不知道文博武哪找来的人将旭明侯府上下打听得仔仔细细,只差没理清楚,内宅里那位被强行撸来的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三老爷还是四老爷的了,文博武看不上旭明侯府,旭明侯府大方二房是个好的,三房四房就混账了,“你和他夫妻这么长时间哪会怀疑他为人,我说的是那位姨娘,你好生想想,当日不是休沐,成二爷怎么把握得如此好,杜姨娘来你屋里他就从外边回来了?”
&esp;&esp;说起这位杜姨娘,沈月浅不得不唏嘘,还真是缘分,从文博武嘴里得知这位害了丁薇的姨娘姓杜,她就多问了两句,最后竟然是熟人,不过上辈子杜姨娘可不是旭明侯府的,而是宋子御身边的小妾,鹅蛋脸柳叶眉,杏眼随时都蒙着水雾,当时不知道刘氏从哪儿找来的人,只一日就勾得宋子御在府里待了半个月,之后更是说什么宋子御就给她什么,连着来给她请安眼睛都是长在头顶的,要说为何认出文博武嘴里的杜姨娘就是她认识的那位,多亏了杜姨娘眼角的痣,美人留痣就不是美人了,且长在眼角,大多认为是流泪痣,不吉利,偏生长在杜姨娘的眼角,妩媚动人不说,杏眼微睁的望着你,痣也鲜活起来,当时玲珑还劝她在眼角也点一颗,理由是她长得比杜姨娘好看,有了痣也一样,只要将杜姨娘比下去了,杜姨娘就不敢成天作妖了。
&esp;&esp;沈月浅只是笑了笑,她和宋子御没有多少情意了,何须降低身份与姨娘争宠,没想着,杜姨娘竟然是秦氏身边的人,不过也不足为奇,文昌侯府上辈子地地位比旭明侯府高,刘氏见着好的就想往府里捞,何况是一个丫鬟。
&esp;&esp;丁薇本就是个聪明的,这几日也是因为没了孩子,又以为是自己不注意,哪会想到一个姨娘敢对自己动手,丁薇不受成太夫人待见,怀孕后秦氏对她也不太满意,可说会不喜欢孩子,那可是成家的骨肉。
&esp;&esp;沈月浅不知道丁薇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少不得要提一提当年王氏害小七的事,此时,只听丁薇半是回忆半是分析道,“我没有克扣她的月例,侯府给每个月子的月例都有记载,主持中馈的是我婆婆,每个月都是我身边的丫鬟一次将榕光院的月例拿回来,当时杜姨娘和我哭诉我就和她说过了,还找了丫鬟进屋问,丫鬟说领回来的时候用银袋子装着,她也没自己看,进门后,月例上边从来没出过岔子,往回也是从紫嫣阁拿回来分发下去……”
&esp;&esp;听到这,沈月浅蹙的眉头更深了,如此说来,哪怕月例真的不够,丁薇自己也不知道,丁薇也回味过来,迎上沈月浅平静不语的目光,解释道,“刚开始的时候都是丫鬟在那边一一对好了银子再拿过来,之后,娘让我好好休息调理身子给成家生个小子,对身边的人就松懈了,没出过事,我就没再过问,谁知……杜姨娘就闹起来了……”这时候,丁薇还是不愿意将秦氏往坏处想,沈月浅叹了口气,只得慢慢将事情掰碎了,因而,问道,“就是府中月例,为何要用银袋子装起来?”
&esp;&esp;大户人家哪怕是发月例,要么是丫鬟婆子自己去回事处领,随后签字画押,要么也是各院子的管事领回来,分发下去,旭明侯府这种将每个人的月例装在银袋子里的还真是129文家落难
&esp;&esp;夜幕低垂,漆黑夜空中残着一颗孤星,回廊上的灯笼随风摇曳,院子里静悄悄的,文博武并未感觉不妥,上台阶,目光随意的瞥了眼神情恹恹的玲珑,示意她上前开口。
&esp;&esp;玲珑低着头,目光微闪,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悻悻然道,“今日二少夫人担心二爷在外边出事,不小心将大爷从江南回来手受伤一事说了,大少夫人心里不太舒坦,早早的睡下了,让奴婢和您说,您先去书房将就一晚……”实则,沈月浅一个字不曾让玲珑转达,其中的意思是玲珑估摸着沈月浅的性子来的,大爷和大少夫人关系好,还是第二次闹僵,身为沈月浅大丫鬟,玲珑自然希望将沈月浅摘清了。
&esp;&esp;文博武一阵,好看的眉往中间拧了拧,投射在门上的身形摇曳生姿,“大少夫人什么时候安歇的?”他说的安歇自然就是洗漱后就寝的意思了。
&esp;&esp;玲珑如实道,“傍晚十分,三位小主子被奶娘抱去隔壁休息了。”三个孩子在,奶娘夜里要起身喂孩子,少不得要进进出出,玲珑是告诉文博武,沈月浅今晚铁了心思不开门了,斟酌片刻,道,“大爷,大少夫人心里难受,奴婢出门的时候见她眼角闪着泪花……”不怪玲珑敢插科打诨骗文博武,沈月浅一整天都装作没事的样子,谁知傍晚来了这一手,流泪和担心都是玲珑自己胡说的,无非是想让文博武更疼沈月浅,她不怕穿帮,沈月浅在文博武跟前娇纵惯了,遇着文博武,眼角肯定会滚泪珠子的。
&esp;&esp;玲珑是个有眼力的,见文博武站在门口不动了,当即招手屏退了守门的丫鬟,自己跟着退了下去,文博武要进门,少不得要拉下脸做些事,不过她也不敢领着人走远了,而是退到拐角的屋檐下,离正屋不远不近,一般说话声听不真切,需要提了嗓子,才听得清晰。
&esp;&esp;玲珑走了,文贵处境就尴尬了,迟疑片刻,提议道,“主子,奴才是去书房布置一番?还是找人将屋子撞开?”书房没有睡觉的地儿,还有褥子被子,折腾下来也要一盏茶了,再者,撞开门的话就简单多了,守院子那儿就有四个人,撞开门绰绰有余。
&esp;&esp;说完了,抬眸,被文博武转冷的眼神吓得身子一颤,“奴才……奴才去旁边守着。”急忙退到了玲珑她们这边,有意想问玲珑两句,又担心被文博武发现了,文博武不喜欢人打听他和沈月浅的事,私底下说一句都不行,涉及到沈月浅,那就是最神圣不容侵犯的,多说一个字都要遭殃,何况有前车之鉴,文贵更得小心翼翼着,因而,低头瞪着脚下的鞋,一言不发。
&esp;&esp;沈月浅在屋子里听到玲珑的问安声了,心道玲珑倒是比之前七面玲珑多了,没听着文博武说话,沈月浅耐不住心里担忧,天色不早了,他只怕早就疲惫了,可又想着他的欺瞒,沈月浅心就针刺似的疼,抿了抿唇,稳稳躺着没有动。
&esp;&esp;就在沈月浅以为文博武是不是真去了书房的时候,窗户边穿来动静,沈月浅眯了眯眼,她既然想给文博武一个教训,早就关好了门窗,可声音奇怪,不像是推窗户拉窗户的东西,反而是一种吱吱吱的摩擦声,和夜里老虎吃食差不多的声响,沈月浅身子一激灵,翻身坐了起来,葱白般的手拉开帘账,就着床前的灯望过去,不得了,文博武竟是将窗户卸了,抬着一半窗户顺着放下,一个跃身进了屋。
&esp;&esp;回过神的时候,文博武已经到了跟前,窗户两脚是活动的,只怕沈月浅自己都没留意,拍了拍手,文博武坐在床畔,“之前一事我就有所惊醒,你要能直接打骂还好,又是个喜欢生闷气的,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丝毫不提从江南回来受伤那件事,沈月浅上次和他怄气将他关在门外他就多了心思,沈月浅坐月子时候,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又想起这件事来,故而让文贵找工匠问问可有从外边不撞门又能将门打开的法子,匠人就说乡下,农户的门安置了两只脚搁在石柱罐里,往上一抬门就松动开,农户活多,难免有忘了钥匙的时候,故而装门的时候就留退路了,不过,没有钥匙的话,门也只允许一个四岁小孩子通过,大人却是不能的。
&esp;&esp;文博武灵机一动,就将屋子里所有的窗户全部改成了活动的,先将窗户往上一抬,再往下一拉,就松开了,文博武事情多,忘记和沈月浅提了,不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esp;&esp;等玲珑留意到的时候门口没了文博武身形,玲珑朝低头不语的文贵道,“大爷人去哪儿了?”文贵定睛一看,急忙上前,走到另一侧发现垂着的窗户时,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回去和玲珑道,“我们也先下去吧,大爷进屋了。”
&esp;&esp;玲珑觉得奇怪,走近了细细听屋里有说话声,担心打扰了二人,让守门的丫鬟站到院子里去了,自己则去了小厨房,文博武回来得晚,都会喝点粥或是汤之类的再睡,玲珑检查厨房温着后,心里才松了口气,回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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