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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1页）

&esp;&esp;黄壤若不是如此这状态，她肯定早已笑出声来。

&esp;&esp;什么啊！当初就是朝廷许以重金，她怕跑了这单生意，这才揽下活计。

&esp;&esp;朝廷催得急，黄壤也没法再细细优化，便交出了一种梁米种子。这玩意儿它是耐旱，因为它叶片肥厚，从出生就开始储水。即使千里土裂，它也能凭借体内的水份生长结籽。但是……这玩意儿它难吃得要死啊。

&esp;&esp;灾年百姓靠它充饥，平时都是拿它喂牲口的。

&esp;&esp;“半年之后，黄壤姑娘当真不负众望，培育出一种梁米。这种米植株低矮，叶片肥厚，不仅耐旱，而且产量极高……朝廷得了这种子，忙发放下去，令百姓立刻播种。谁知此举一出，却引得百姓骂声一片。”说书先生的声音起落有序，如珠如玉。

&esp;&esp;黄壤却十分理解——辛辛苦苦种出了这玩意，换我也得骂娘。

&esp;&esp;这东西粗粝得简直涩口，达官贵人咽下去都怕剌了嗓子。

&esp;&esp;“梁米粗糙，难以下咽。百姓纷纷指责黄壤，就连朝廷官员也上书请求陛下治黄壤之罪。而黄壤姑娘却对此不发一语。”说书先生十分感叹。

&esp;&esp;——这真是太荒唐了，我当然只能不发一语！因为我太知道那玩意儿有多难吃了！简直就不是人吃的东西。驴喂多了都想辟谷。朝廷花费如此重金，最后只得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我挨点骂还有什么可说的？黄壤无言。

&esp;&esp;“谁知次年，大旱果然如期而至！百姓很快发现，所有的庄稼全部枯死，只有黄壤姑娘培育的梁米不仅不枯，反而更加茁壮！在极度缺水之时，那梁米的根、叶、茎竟然救了无数人的性命。”说书先生十分感慨。

&esp;&esp;这……黄壤听得也很感慨，这……谁能料到这个。梁米的根叶……那玩意儿他们吃了，没坏肚子么？据我所知，后来都用作草料了吧？

&esp;&esp;后面的一段称赞，黄壤不好意思听了。

&esp;&esp;——这地儿很好，下次不准再来了。

&esp;&esp;迟来

&esp;&esp;从巧舌馆出来，第一秋带着黄壤返回玄武司。

&esp;&esp;而此时，天已将晚。路边茶摊小贩所谈论的事，全部成了昨夜的怪梦。显然，人们已经发现了异样。但这梦来得突然，范围波及又太广。人们争来议去，却是说不出问题所在。

&esp;&esp;然而，有一人，却隐隐察觉了关键！

&esp;&esp;玉壶仙宗。

&esp;&esp;谢红尘甫一梦醒，立刻就意识到不对。他双目刺痛，畏光、见风流血。以至于他睁眼时，还以为自己仍在梦中。直到看见周围陈设，他突然反应过来——梦境之中，赫然是十年之前。

&esp;&esp;双目的不适，让他立刻查探自己修为。毕竟在梦中他不仅双目受伤，而且修为尽失！而这一试探，谢红尘更加心惊——他修为高达损失三成。

&esp;&esp;忆及梦中种种，谢红尘当然将症结归到一个人身上——黄壤。

&esp;&esp;再次想起这个名字，谢红尘已经分不清丝丝疼痛是来自双目，还是来自内心。可是他并没有多少时间用以思念。他出了曳云殿，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去找谢灵璧。

&esp;&esp;梦中谢灵璧也受伤不轻，如果他的损伤和梦境有关，那谢灵璧如今情况如何？

&esp;&esp;谢红尘走出殿门，外面的风灯让他双目如被针刺。他只得寻了一条素纱，蒙上双眼，光线柔和之后，双眼疼痛减轻。他踏风而起，赶至闇雷峰。闇雷峰与点翠峰其实非常近，他御风而行，转瞬即达。但就是这么片刻，他突然想起梦中，那个人说：“点翠峰与闇雷峰相隔咫尺，我想以你宗主之尊，要找到我无论如何总也不会是太难的事。”

&esp;&esp;原来，两峰相隔真的如此之近。

&esp;&esp;谢红尘行走在闇雷峰刻满莲花纹的石道上，回忆漫过了理智的堤岸，猝不及防。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这般想。身为玉壶仙宗的宗主，遇到如此诡异的事，他必须立刻查明真相。而不是独自黯然神伤。

&esp;&esp;于是心中的伤口刚一疼痛，便被他按住。

&esp;&esp;他站在殿前，扬声道：“弟子谢红尘，拜见师父。”闇雷峰的护殿弟子见是他，自然不敢阻拦，略一施礼，便退到一边。只是目光仍然奇怪，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esp;&esp;谢红尘担心谢灵璧，并没有细问。只是等待的间隙，他自然也想起另一个人。他令护殿弟子：“立刻前往外门，召谢元舒前来闇雷峰。”

&esp;&esp;护殿弟子应了一声是，领命而去。

&esp;&esp;此时，闇雷峰的罗浮殿打开。

&esp;&esp;谢灵璧的声音传来：“进来。”

&esp;&esp;谢红尘心知有异，进去之后不忘阖上殿门。谢灵璧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这些年，他不太理事，自在逍遥，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狼狈过了。

&esp;&esp;对，狼狈。

&esp;&esp;他的汗水浸透了衣衫，湿发贴着额头，气息微喘，似乎仍未从那场噩梦之中回过神来。

&esp;&esp;谢红尘的心沉落下去，说：“看来师父也做了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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