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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2页）

&esp;&esp;说不清为什么，梓玉不想告诉皇帝真相，也不敢告诉他。一来，如果被皇帝知道，定然是要动杀机的。她不想那人死，毕竟柳必谦只有这一个儿子，毕竟那人也只是个可怜人；二来，梓玉害怕面对这段过去，她恨不得通通忘了才好，永世不再提！若是偶尔想起支离破碎的片段，她都会觉得自己卑鄙，又对不住眼前这人……

&esp;&esp;梓玉难受极了。她俯□，盯着面前这样一张脸，惶惶不安。指腹在他的唇边轻轻摩挲，好似熨帖了一些。最后，她慢慢靠上去，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没想到底下那人突然睁开眼，居然还问：“你为什么偷亲朕？”他的声音喑哑，沙沙的，像是淅沥沥的小雨，悦耳又好听。

&esp;&esp;梓玉又亲了一口，指尖点着他的唇，笑道：“哪里是偷亲？光明正大，好么？”

&esp;&esp;秋衡也跟着笑了，只是笑容比往日多了一分疲惫，他掩饰的太好，梓玉也没察觉。

&esp;&esp;翌日，雨停了，空气湿润不少，连带着秋意渐起。

&esp;&esp;下了早朝，皇帝照例先去给太后请安。钱串儿跟在龙辇旁，小声道：“陛下，昨日陈三去了好几处地方，有意思的是，多多少少和柳二公子都有些关联。”

&esp;&esp;“哦？”秋衡从上头睨了他一眼，钱串儿笑了笑，没再开口，就听皇帝吩咐道：“待会朕出宫一趟，你跟着。”

&esp;&esp;皇帝从太后宫里出来，回两仪殿，钱串儿伺候皇帝换上一身不大出挑的束腰长袍，主仆两个便出了宫。到宫外，钱串儿雇了一辆车，七拐八绕到一间不起眼的民宅。这宅子外面看不起眼，里面却是机关重重，守卫也森严。这儿是一处暗卫秘密关押人的地方，旁人并不知晓。

&esp;&esp;见皇帝亲自过来，众人格外惊讶，“陛……”秋衡摆了摆手，只是肃色问：“他怎么样？”

&esp;&esp;“公子，”领头那人垂首，“从那一日抓过来，就没开过口。”

&esp;&esp;秋衡哼了一声，又负手往里走。早有人替他打开一道道机关，钱串儿跟在后头咋舌。他纵然见识过许多，可还是中秋夜宴

&esp;&esp;八月十五团圆佳节，皇帝这一整天却在忙着和他的皇后置气。

&esp;&esp;起因实在太小，以至于梓玉根本没在意，那人就耷拉下脸来。——小皇帝最近脾气挺大的，一个小太监失手砸了个瓷瓶，便被他发落到二门外扫水，连御前大太监钱串儿也被皇帝斥责过好几回！

&esp;&esp;见他陡然不高兴了，梓玉问了一句：“陛下，你生气啦？”皇帝哼哼两下，没吱声。梓玉于是又说：“陛下，你最近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谁惹到你了？”

&esp;&esp;好么，小皇帝直接拂袖而去。

&esp;&esp;这样一来，梓玉断定肯定有人惹到皇帝了。她估摸着大概是太后娘家的那桩案子让他心烦，索性懒得搭理此事。

&esp;&esp;秋衡如今难得傲娇的在梓玉跟前发一回脾气，若是梓玉先前再耐着性子哄上一句，他的气也就顺势消了。谁知道他假意拂袖走人，那人不但不出来送驾，连句话都不搭理他——陛下表示很心酸，只能真走了。

&esp;&esp;皇帝回两仪殿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御前一干人跟着遭殃，所有人都被迫放轻动作，殿内一时间静得像冰窟窿似的。

&esp;&esp;“陛下，消消火，别气着自己的身子。”钱串儿斗着胆子顺毛。

&esp;&esp;秋衡觑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么多天了，陈三那儿怎么没一丁点动静？你们做什么去了？在朕眼皮子底下偷懒，打算排着队领板子？”一连串的问题丢出来，语气不善。

&esp;&esp;钱串儿小心翼翼回道：“奴才正要禀报陛下此事呢。”

&esp;&esp;“那么多废话，快说！”皇帝脾气不好的时候，真是句句带刺。

&esp;&esp;钱串儿压力很大，他连忙把陈三这些天的行踪一样一样说明了，汇成一句话，便是陈三在找柳松言下落。——太后想尽快挑破柳松言和齐梓玉的事，试图将齐不语和柳必谦一道拉下马，将不安分的朝堂彻底搅浑，转移开皇帝死盯住张氏众人的视线。可现在她在宫外没什么人可用，只能倚仗宫里的太监，心急之下，露出马脚来。

&esp;&esp;秋衡眯着眼静静听着，最后，勾起唇角，浅浅一笑，叹了句“有意思”。太后的如意算盘他很清楚，秋衡现在想的是，到底该纵然他的母后到什么地步，他的底线又在哪儿？

&esp;&esp;皇帝这话说得云里雾里，钱串儿摸不透皇帝到底什么意思，只能感慨这位小祖宗越发难捉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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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秋衡中午和群臣喝了酒，下午独自窝在寝宫歇息，到了夜间家宴，却是必须得见梓玉了。

&esp;&esp;梓玉还当皇帝早就消气了，一碰面，见他沉着脸气鼓鼓的，梓玉就知道这人还在生气。两人并肩坐下，她偷偷问：“陛下，你到底怎么了？”梓玉对男人知之甚少，唯一一个接触比较多的异性，还是心思不大外露的少年天子。所以，她真有些弄不懂眼前这人：他到底在气什么？

&esp;&esp;秋衡闻言，这些天的委屈便通通涌了出来。一想到那人将梓玉送的丝绦视之珍宝，还说什么能为了她去死，他心底就抓狂的不得了。那人对梓玉的爱慕之意，浓烈又狂热，那种喜欢，并不比秋衡的少，甚至，也许……比他还多！秋衡愤愤不平，梓玉是他一个人的，旁人凭什么觊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又隐隐担忧，若是梓玉知道了柳松言的心思，她会怎么想？还是，她已经知道了……

&esp;&esp;秋衡偏头看过来。一双漂亮的长眸里写满了种种复杂的情绪，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梓玉，能望进人的心里去，仿佛一汪不再平静的湖水，倾诉着自己所有的委屈、思念、不舍、害怕还有痛苦，模样可怜极了，让人心疼。

&esp;&esp;迎着他的目光，梓玉忽然有些明白了，原来，他不高兴的源头，在自己这儿！

&esp;&esp;梓玉心里过意不去，她扯了扯那人的衣袖，小声说：“待会宴罢，我跟你说一桩事。”

&esp;&esp;“什么事？”秋衡怔怔说道。他大概猜到梓玉会说什么，心里激动又期盼，至少她愿意向自己坦白了。

&esp;&esp;话音刚落，旁边冒出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初苗叔叔，你们在说什么？”循着声望过去，只见一个小丫头正瞪着双好奇的眼睛，视线滴溜溜地在他俩身上打转。——因为是家宴，常年离京在外的长公主花蕊一家也在。花蕊是小丫头的娘，比秋衡要大上十来岁。两姐弟感情不算亲厚，但也是文帝与昭成皇后文氏传到这一代仅存的两条血脉，所以格外珍惜对方，比永平帝膝下两位长公主走得更近一些。

&esp;&esp;三岁的小丫头是花蕊最小的女儿，平日里宠得紧，这会在席间钻来钻去，也没人多说半句不是。钻来钻去，她便钻到帝后二人中间来了。见有漂亮的姐姐对她笑，小丫头挪不动步子了。她扑到梓玉怀里，软绵绵地唤了一声“姐姐”，又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来蹭去。

&esp;&esp;梓玉已经二十有一，寻常女子到她这个年纪早做了母亲，可她……心头一软，梓玉将小丫头抱起来。

&esp;&esp;秋衡很不大高兴，抗议道：“差辈分了，知道么？”

&esp;&esp;小丫头拱在梓玉怀里，肆无忌惮地冲他扮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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