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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可是那未生丧父,生而亡母的孩子却是自落地便无依无靠,抱养宫中几年又正逢皇权飘摇,若不是当年送走得及时,如今还有命在都尚不知晓,垂髫稚儿送入那苦寒之地,苦熬至今,总算承继亡父遗志,那孩子这样坎坷的半生,京中哪家高门子弟能与之相较?
&esp;&esp;“如今那孩子已然成年,这王位理应封还了吧?”沐家安安稳稳的继承,云家却断位十几载,沐衡心中那仅剩的点滴遗憾也悄悄消失无踪了。
&esp;&esp;王辅臣摇摇头,“这要看陛下了。”
&esp;&esp;云王之位束之高阁多年,如今云家世子长大成人,确实是该封还王位了,可是那位君心难测的皇帝陛下丝毫没有提及之意,即便是王辅臣这个天子近臣,在皇帝削了沐家亲王之位后,也是不敢贸然进言此事的。
&esp;&esp;此时此地,似乎并不合适谈及这等敏感之事,言尽于此,两人都默契止住了话头。
&esp;&esp;议政大臣陆续用完了饭食进来殿中三三两两的说着话,两人放下话头,离开窗前回到殿中间和众人说话。
&esp;&esp;撇下这一干人的皇帝陛下匆匆回了太极殿,榻上赖着的人儿果然还睡得酣沉,褪下身上的朝服,换上轻便的玄色常服,玄湛才温柔的去哄床上的人儿起身,这两日暑气散了不少,云恸身子重又开始犯懒,任玄湛怎么哄都不想动弹,只觉得耳边嗡嗡的说话声吵得他不能睡,拽了被子将自己整个儿捂进去,隔绝那扰他清梦的声儿。
&esp;&esp;玄湛看着,无奈又疼惜的笑了笑,刚准备伸手去抱,侧身卧着的人就抱着肚子轻哼了两声,玄湛一惊,忙俯身去将人抱了,“怎么了?皇儿又闹你了?”
&esp;&esp;腹中的小东西一脚一拳的闹得不可开交,云恸深思尚未清醒,闭着眼就察觉到身边熟悉的气息,径自摸索着抓住玄湛的手,拉着往肚子上摁,示意他摸摸肚子,安抚一下腹中闹腾的孩子。
&esp;&esp;隔着轻薄的寝衣,掌心下的肚子浑圆紧绷,那一层薄薄的肌肤下,小小的孩子翻江倒海的闹腾着,似乎知晓是父亲的手掌在抚摸他,他翻了两圈,就乖乖的安静了下来,只是偶尔轻轻动动,似乎在跟父亲说着悄悄话一样。
&esp;&esp;腹中静下来,云恸也给闹醒了,只是倦倦的不想动,玄湛俯身亲亲他的额,又亲亲他的唇,才转头亲了亲高耸的腹部。
&esp;&esp;“还亲他,宠得无法无天了。”云恸低声嘟囔了一声,这小东西闹腾了他,转头这当父皇的还亲他,这般宠着将来定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esp;&esp;“咱们的皇儿定是个乖巧的孩儿。”玄湛轻轻掀开薄被和寝衣,在光溜溜的肚皮上再亲了亲,惹得腹中的小家伙又是一阵欢喜的闹腾。
&esp;&esp;他虽然闹,但倒是不难受,云恸也不恼,看着光溜溜的肚子上明显的动颤,他笑了笑,“这孩子喜欢你。”
&esp;&esp;又这人在,这小东西总是喜欢动。
&esp;&esp;“你是他母后,他也喜欢你。”
&esp;&esp;玄湛直起身又亲了亲云恸之后,才小心的将人抱起来,亲手替他穿上舒适轻薄的宽大直缀长衫,待他穿好衣衫下了床榻,福全和全安亲自备着洗漱的一应物事进了殿来,玄湛替他束了发,洗漱洁面云恸便自己接过了手,待收拾妥当,玄湛陪着他用了早膳,又散了会儿步,才又匆匆赶往议政殿。
&esp;&esp;惊闻
&esp;&esp;中秋是个团圆的日子,前朝后庭皆应设大宴,可是皇帝不喜热闹,前朝按照惯例备了宴,后庭如今却有些不上不下,加上皇后,后宫才仅仅两人,那深藏在太极殿的神秘女子却不是能列位其中,她既不踏足前朝大宴,也不出席后庭小宴,她悄悄的隐匿在太极殿,像是无声无息,却又是整个满朝文武皆知的存在。
&esp;&esp;元宵时,太后以身子不适,传了懿旨说不回宫,中秋时,皇帝差人去请,太后也以要给先皇做一场法事,回绝了皇帝。
&esp;&esp;玄湛听了,不咸不淡的应了,也并未再提请太后回宫一事。后庭本欲设宴,皇后却在中秋前几日病倒了,自从太极殿传出孕喜消息之后,德妃便一直病着这么些日子,久不见好,宫中没了主持宫宴的主子,后庭小宴便也就无法举办。
&esp;&esp;给满朝文武的命妇下了旨意,今年宫中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外臣命妇也多少心中有数,年年进宫今年难得不进宫参加宫宴,倒也落得清闲,只皇后娘家和德妃娘家心惊肉跳坐立不安的递了牌子进宫,回去后忧心仲仲的捱过了中秋。
&esp;&esp;过了中秋,秋凉渐至,一场凉风突袭,秋热全消,夜里有了凉意,玄湛起身来让全安着人换了暖和一些的锦被,再躺下便没有睡好。晨间一早起身,眼皮子便跳个不停。
&esp;&esp;如今这小人儿腹中的孩儿满打满算也才六个多月,孙敬夫妻二人候在太极殿,日日请着平安脉,一切都好好的,断不至于有什么岔子,玄湛想着,却还是仔细的叮嘱了福全,让他务必要仔细小心。
&esp;&esp;从动荡局势到如今天下安定,身为历经太多波折和动乱的帝王,玄湛向来甚少信那些怪力乱神之事,可这一日也不知是怎么的,心里一直慌乱不定的,对他而言,除了那小人儿,即便就是天塌下来也算不上什么事儿,下了早朝之后,他便匆匆回了太极殿,见人好端端的睡着,他才稍稍放下了些高悬的心、如同往常一样,他亲自将酣睡的人儿哄了起来,穿衣洗漱用了早膳,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玄湛才去了议政殿。
&esp;&esp;今日天不大好,黑沉沉的几乎要将天幕都给压垮下来一般,出太极殿时,云恸还犹不放心的追出来送了一件厚实的披风。看着站在殿门前月台上目送他的云恸,玄湛心中的不定稍稍减退了些,本想着可能是今日这天色的缘故导致心中不安,可是他刚在议政殿坐了不到两刻钟,外头的全安便脸色匆忙的踏进了殿来。
&esp;&esp;他抬头扫了一眼全安的神色,心中猛一咯噔,手中的茶杯磕在御案上,发生的声响打断了正在说话的王辅臣,议政殿一片肃静,众人皆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esp;&esp;全安快步上前,不待他走近,玄湛便倏然从御座上站起了身,“发生了何事?!”他似乎有了预感,心中突跳一下快过一下。从晨间就积压的不安在这一刻突袭而至,让他站起身时脚步微不可察的跄踉了一下。
&esp;&esp;全安到底还稳得住,没有当着众大臣的面咋咋呼呼的嚷嚷,他走近玄湛身边,附耳在玄湛耳边低语了一声,玄湛闻言,神色丕变,甩下议政殿一干人,疾步奔出了殿门。
&esp;&esp;全安也顾不上招呼这满屋的众人,跟着玄湛疾步匆匆的离开了。留下一干人全傻了眼,这是发生了何事?竟能让泰山崩于眼前皆不变色的帝王这般失态?
&esp;&esp;但稍稍一想,众人又皆是了然,这天下间,能让帝王这般失了仪态的除了太极殿那位神秘的女子,只怕是再无其他。
&esp;&esp;“这是……那位贵人临产了?”
&esp;&esp;“三月传出的消息,这才九月,月份还差呢……”
&esp;&esp;“那圣上这般行色匆匆是为哪般?”
&esp;&esp;“……这好不容易盼来的皇嗣,可千万别出岔子才好啊……”
&esp;&esp;听到这声感叹,林启瑞和张青榆这二人神色各不相同,其余并无女儿在宫中的倒是一并真心感叹,也祈愿那受尽万般恩宠的女子能顺利诞下这个至关重要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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