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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赞担心他病了，伸手摸一摸额头，温凉的，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帮忙扯了一下被子，替他盖上。于碧莲进屋来，正要开口说话，被陈赞&ldo;嘘&rdo;的一声制止住了。于碧莲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问：&ldo;小天怎么在c黄上，是不是病了?&rdo;说着伸手去探他的额头，&ldo;没发烧啊。&rdo;陈赞说：&ldo;婶子，坛子今天在山上挖笋累着了，让他睡会儿。&rdo;于碧莲替儿子掖了掖被角，走出里屋，有些埋怨地说：&ldo;平时让他干点活推三阻四的，挖笋怎么就那么卖力。&rdo;陈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到底还是赚钱比较有吸引力啊，平时干活不给钱，谁也不愿意干啊。&ldo;婶子，我们在挖笋子卖钱呢。&rdo;于碧莲是知道儿子和陈赞一起赚钱的事的，&ldo;哦&rdo;了一声：&ldo;那你们小心点啊，别伤到自己了。&rdo;&ldo;知道的。&rdo;陈赞老老实实地回答。陈赞回到自己家，姐姐陈巧用自行车驮着行李和书本回来了，中学放假比小学晚一点。陈赞跑上去帮姐姐的忙，一起收拾东西。&ldo;姐，你明年就上初三了啊。&rdo;陈赞跟姐姐聊天。陈巧点了下头：&ldo;是啊。今年寒假还有得玩，等暑假就要开始补课了。&rdo;&ldo;姐姐你准备考什么学校?&rdo;陈赞问。陈巧顿了一下：&ldo;爸妈说让我考中专，但是我想考高中。&rdo;陈赞说：&ldo;我也觉得姐姐读高中好些，将来还可以上大学。&rdo;陈巧笑了一下：&ldo;大学哪有那么好考啊。&rdo;这是真话，九十年代初期的大学录取率可不能跟扩招后的相比，大约是百分之二三十左右，真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这时候的大学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ldo;姐姐的成绩很好，一定可以考上大学的。&rdo;陈赞笃信地说。陈巧苦笑了一下：&ldo;家里没钱让我读高中的，以后你也要读高中呢，我上了中专，就不需要家里负担了。&rdo;陈赞摇摇头：&ldo;不用，姐姐，你千万别这么想，花不了多少钱的。再说，我自己也会赚钱呢。&rdo;陈巧只当他小孩子说玩话，他能赚几块钱呢，也就没在意。陈赞说：&ldo;姐，我知道你自己想上高中考大学的，不要让自己有遗憾啊。爸妈会赚到钱的，你别担心。姐姐，加油!&rdo;陈巧心里略有些苦涩，不再接话，扭头看到了廊下竹篮里的笋子：&ldo;你们在挖笋子呢?&rdo;&ldo;嗯，我想挖笋子卖钱。&rdo;陈赞说。&ldo;你们自己挖的啊?&rdo;&ldo;嗯，我和坛子一起挖的。&rdo;陈赞说着，摸了摸手心的水泡。陈巧拿过陈赞的手，看见两个大水泡，心疼地说：&ldo;弟，怎么起水泡了，疼不疼?&rdo;陈赞摇摇头：&ldo;不疼。&rdo;说不疼当然是假的，不过也没有多疼是真的。陈巧将东西撇下，回屋拿了根针来，小心地替陈赞将水泡挑开了，挤出水来：&ldo;好了，等过两天就好了。&rdo;&ldo;谢谢姐。&rdo;陈赞揉了一下手，水泡挑破了果然好多了。他将上午挖的笋子分开来，大的好的拿去卖，小的破的就留着自己吃。陈巧将东西都收拾好，去吃饭，回头看见正在收拾笋子的陈赞，说：&ldo;弟，下午我也跟你们去看看吧，帮你们挖一下。&rdo;陈赞笑起来：&ldo;谢谢姐。&rdo;陈赞将收音机打开来，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写寒假作业，等谈天睡起来，已经到了两点多。谈天从自己家里出来：&ldo;小赞，走啊，还去山上。&rdo;陈赞将作业收好，提了竹篮，陈巧背了锄头跟着一起出来了。谈天吃惊地说：&ldo;巧姐也要去啊?&rdo;陈赞点点头：&ldo;我姐去帮我们挖。阳阳你从你家还提个篮子吧，省得装不下。&rdo;&ldo;哦，好。&rdo;谈阳飞快回家取篮子去了。下午有陈巧帮忙，速度果然快了许多，效果也十分不错，挖了两大篮子的冬笋。陈巧看天色不早了，便说：&ldo;走吧，不挖了。等明天去赶街，看看效果怎么样，若是好卖，那就多挖一些，若是不好卖，以后就只能少挖一点了。&rdo;这也是陈赞最担心的，栖凤镇到底还是个小镇，尚未完全城镇化，消费能力有限，他担心笋子不好卖，或者卖不出去。那么冬笋这个收入就没有了。第二天一大早，陈巧帮忙将装笋子的篮子捆绑在车后座上。让陈赞坐在自行车横杠上，载着陈赞去了镇上。因为笋子的重量起码有二三十斤，光靠陈赞和谈天拎去的可能性不大，陈巧自告奋勇当搬运工，而谈天就不能去了，只能让陈赞一个人去卖。为这个，谈天心里老大不愿意。不是他信不过陈赞，而是他也想知道笋子到底好不好卖。陈赞和姐姐借着微薄的晨曦到了镇上，找了一处将篮子放下来。第一个客人还没到，谈天就到了。陈赞有点哭笑不得，谈天来得这么早，必定是比自己还先出门。他们在路上遇到不少走路赶街的人，但是没有料到谈天也在其中。而谈天怕他们担心，必定是看见他们姐弟俩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也没有出声叫他们。&ldo;不是说让你不来了吗?&rdo;陈赞心里有些歉疚不安，但也有几分高兴。陈巧将他送到之后，就返回家去了，父母最近开始移栽茶树了，陈巧得回去帮忙做家务。谈天的脸唰地一下变了：&ldo;你不高兴我来?那我回去好了。&rdo;陈赞连忙拉住：&ldo;都来了，还回去干吗，过来吧，帮我的忙。&rdo;又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ldo;没有不高兴。你一个人走路来的啊?&rdo;谈天不答话，有些不自在地扭头看周围的人群。陈赞看他那不自在的样子，偷笑了一下，没再追问什么，只是说：&ldo;你来了正好，你看着笋子啊，我去市场上转一转。&rdo;陈赞又去调查市场去了，这一看有些心凉，买笋子的有好几家呢，打听了一下价格，三到五毛不等。他有些泄气地垮下肩，不知道今天卖不卖得完呢。正转身要离开，便听见一个男人大声跟一个熟人说话：&ldo;罗爹，今天卖笋的又比上次多了些。看来不好卖啊。&rdo;叫罗爹的老人回答：&ldo;是啊，上次好不容易才卖完，卖到最后两毛钱一斤处理了。镇上不好卖，听说县里要好卖一些，最便宜也能卖到四毛一斤，就是有点远，出车费划不来。&rdo;从镇上到县城，要一块五的路费。陈赞心中一动，从他们这里到县城，骑自行车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如果真是县城好卖一些，那以后就上县城去卖好了。不过这样的话，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卖了。陈赞回到摊位边上，谈天正安静地蹲在篮子后面，看他回来，眼睛一亮，仿佛小狗看到了自家主人一样。&ldo;小赞，怎么样?&rdo;陈赞摇摇头：&ldo;卖的人比较多，如果今天卖不掉，我们明天就去县城卖吧，县城天天都赶街。&rdo;谈天两眼放光：&ldo;好啊，我去过县城，我们一起去。&rdo;陈赞有点担心地说：&ldo;车费太贵了，我明天还是让我姐送我去吧，这次真的不能带你去了。&rdo;谈天的眼神黯淡下去：&ldo;哦。&rdo;开始蹲在地上画圈圈。天渐渐亮了，早起买菜的人也多了，果然如陈赞所预料的，买的人比较少，有几个还是以前买他菌子的老客户，见他们又来卖笋，捧场买了一点回去。这一次陈赞没有看到二中的蒋老师，陈赞有些失望，倒不是希望蒋老师来帮忙拉宣传做生意，而是希望能看到他，打一声招呼，说明老人正身心健康。两人一直守到菜市快散场，笋子都没有卖完，还剩了一半左右。陈赞和谈天的情绪都有些低落，这是他们第一次出师不利，想赚个钱真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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