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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宜眼底闪过一丝无奈，道：&ldo;岳父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样赋闲着实在是可惜。只是皇上正值壮年，想学太宗皇帝文治武攻，做一代圣君。明年开春是大考，动的位置更多。柳阁老致仕也有两年了。振兴还是好好劝劝岳父。拿定了主意，我也好从中周旋。&rdo;暗示罗振兴把大老爷的工作做通，让他一心一意跟着皇上干，他明年春天可以帮着谋个缺。罗振兴听了却没有流露出应该流露的喜悦来，而是阴晴不定了半晌，然后毅然决然的望着徐令宜：&ldo;侯爷的好意振兴心领了。只是爹爹年纪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与其谋得高位让家里的人提心吊胆，不如就这样在家含贻弄孙、种花养鱼来得悠闲。&rdo;竟然婉拒了徐令宜的好意。徐令宜很是意外，犹豫道：&ldo;你要不要回去商量商量岳父？&rdo;罗振兴望了满脸惊讶的十一娘一眼，摇了摇头：&ldo;还是别商量他老人家的好。&rdo;又道，&ldo;如今朝局变幻莫测，圣心难揣。与其这时胡乱掺合，还不如在家里安稳度日。&rdo;说着，起身朝徐令宜长揖，&ldo;还望侯爷体谅振兴一片苦心，成全振兴的孝心。&rdo;十一娘心里暗暗点头。虽然这样做阻碍了大老爷的前程，有些不孝，但相比大老爷所谓的雄心壮志，还不如就这样让他赋闲在家，至少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而且后年罗振兴该散馆了，与其为大老爷谋得一职，还不如想办法为罗振兴谋个好差事。徐令宜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到不是反对罗振兴的意见，相反，他很赞同罗振兴的做法，对罗振兴这种审时度势的行为还很欣赏。可他的身份却是女婿……谁不希望自己娘家飞黄腾达，然后反过头来帮自己在夫家站稳脚跟。何况自己又不是没有能力帮大老爷。想到这些，他就朝十一娘望去。十一娘见徐令宜一直没有做声，朝他望过去。两人的目光就在空中碰了个正着。看见徐令宜眼底的犹豫，她立刻朝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赞同罗振兴的主意。徐令宜眼底就闪过一丝诧异。十一娘索性笑着问罗振兴：&ldo;大哥后年就要散馆了吧？&rdo;罗振兴一怔。徐令宜已明白过来。立刻放弃了追问大老爷的事，笑着问罗振兴：&ldo;那振兴有什么打算呢？我看吏部不错。你有没有意思去吏部历练历练呢？&rdo;留在燕京做堂官，然后从六部之首的吏部开始做起……这已经是个很高的了。别人求都求不来。十一娘也笑望着罗振兴。罗振兴却继续委婉拒绝了：&ldo;……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是纸上谈兵。想做个造福一方的能吏，还是从县令做起的好。&rdo;徐令宜微微一笑，道：&ldo;虽然说能吏多是从县令做起，不过，你先在燕京做几年堂官，结交些朋友。以后再外放，对你行事有好处。&rdo;罗振兴还欲说什么，徐令宜已道：&ldo;反正还有些日子。这件事你好好考虑考虑，不妨听听岳父的意思再做决定。&rdo;徐令宜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罗振兴不好再说什么，两人闲聊了几句，罗振兴说还要去给四娘送年节礼，起身告辞。俩口子陪罗振兴去太夫人那里行了礼，送他到垂花门口。白总管给朱家的回礼已经备齐了，几个小厮正往朱家的马车上般。十一娘看徐家回了朱家满满一马车的东西，吓了一跳。罗振兴苦笑：&ldo;朱家礼重，我们各得了一车东西。&rdo;十一娘失笑，不禁低声道：&ldo;七姐真嫁了个财主了！&rdo;徐家送年节礼也不过按每家八十两银子开销，抬了十抬送过去罢了，朱家却论车装。回屋的路上十一娘问徐令宜：&ldo;朱家都送了些什么东西来？&rdo;笑吟吟，十分感兴趣的样子。&ldo;礼单在回事处。&rdo;徐令宜叫随身的小丫鬟去叫白总管，&ldo;问问就知道了！&rdo;白总管刚才亲自指挥小厮们装车，听到徐令宜要礼单，想了想，亲自去回事处拿了礼单，又让人把回礼的单子找出来，这才一路急步去了正屋。&ldo;……白糖十斤，红糖十斤，莲子米十斤，白木耳十斤，黑木耳十斤，黑胡椒二斤，白胡椒二斤……&rdo;十一娘笑道，&ldo;年事货办齐了，提锅就可以上灶了。&rdo;徐令宜也笑道：&ldo;拿过来我看看。&rdo;十一娘把礼单递了过去。一直躬身低头的白总管就从衣袖里掏了份礼单出来：&ldo;夫人看看，这是我们的回礼。&rdo;一旁的绿云接了递给十一娘，十一娘翻手打开：&ldo;……驴打滚十斤，豌豆黄十斤，茯苓糕十斤，海棠果脯十斤，枣脯十斤，梨脯十斤……&rdo;全是燕京的名产，却值不了几个钱。她暗暗有些吃惊。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十一娘的白总管看着笑道：&ldo;夫人，朱家送来的都是些特产，总值有二百两银子。我想着，既然人家这样上心，我们要是送些寻常的东西去倒显得不成敬意。所以特意按着差不多的样子捡了些燕京的特产送过去。也算是我们府上的一点心意了。&rdo;二百两银子……四娘、五娘、十娘、她，还有大哥、三哥、四哥，这就是一千四百两银子……十一娘只觉得热汗直冒。不过，听白总管这口气，徐家应该是还了相应的东西过去。当着徐令宜的面，她自然要给白总管面子。&ldo;白总管办事一向妥当。&rdo;十一娘笑着将还礼的单子递给绿云，绿云又恭敬地递给了白总管，&ldo;我们姐妹各处一方面，各送相应的特产最好。两家人都可以尝个鲜。&rdo;白总管不动声色地拿眼睛睃徐令宜──见他微微颌首，心里立刻像点了灯似的亮敞起来。&ldo;夫人夸奖。这都是小人的份内之事。做了几十年了，哪有做不好的道理。&rdo;他恭敬地回着十一娘的话。&ldo;你也不用谦虚。&rdo;徐令宜把朱家的礼单递给白总管，&ldo;你也当得起夫人这句夸奖。&rdo;笑容就止不住地从白总管脸上流露出来：&ldo;这也全是仗着侯爷的指点，小人兢兢业业才没有出什么大差错。&rdo;瞧这表情，这话，真是个人物啊！十一娘在心里微微赞叹。&ldo;你兢兢业业的，与我有何关系？&rdo;徐令宜很难得地笑着和白总管开了句玩笑，然后叫了临波来，&ldo;你和白总管去趟半月泮，把那边整整。&rdo;是让临波把孩子的事告诉白总管吧！十一娘思忖着，又听见徐令宜吩咐临波：&ldo;你顺便把我日常惯用的东西都搬到夫人这边来。&rdo;把日常东西搬到自己这里来……她表情微僵。这算不算搬石头把自己的脚砸了？临波听了恭声应是，领了白总管出门。白总管却看了十一娘一眼，这才退了下去。徐令宜就歉意地朝着十一娘笑了笑：&ldo;那孩子住在半月泮，吃喝拉撒少不得要麻烦白总管，何况他身上还带着伤……&rdo;是在向她解释为什么让临波带白总管去半月泮吧？知道的人越多，走漏风声的可能性就越大，相对应，自己的风险就越小！十一娘笑盈盈地望着徐令宜：&ldo;能有白总管相帮，妾身凿实松了口气。要不然，有些事还真不好办！&rdo;徐令宜点头，正欲说什么，有小丫鬟进来禀道：&ldo;侯爷，夫人，乔府三太太来了！&rdo;乔莲房的母亲！十一娘愕然，朝徐令宜望去。徐令宜也很是吃惊地望着十一娘。十一娘脑子转得飞快，笑道：&ldo;快过年了。乔太太想来是不放心乔姨娘，所以特意过来瞧瞧。&rdo;又道，&ldo;不过，家里有吃有喝的，过年的钱和衣裳也都分派下去。乔太太过虑了。&rdo;徐令宜听了没有做声，淡淡地说了一句&ldo;我先进屋了&rdo;，就径直回了内室。十一娘微微一笑，吩嘱小丫鬟：&ldo;请乔太太进来。&rdo;母子连心，她并不反感乔太太来看乔莲房──前提是别掺合到徐家的事务中去，别把徐家当自家菜园子门似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不一会，小丫鬟领了乔太太进来。她穿了件真紫色素面妆花袄，神色还是那样端凝。两人见了礼，十一娘不待乔太太开口，已主动笑道：&ldo;乔太太是来看乔姨娘的吧？&rdo;然后看了一眼东次间立着的自鸣钟，&ldo;我和侯爷马上要去太夫人那里了。等会就不送乔太太了。&rdo;很是客气。既然已经放她进来，就用不着为难她，反显得自己小家子气，索性大大方方地让她去见乔莲房。乔太太颇有些意外十一娘的慡快，看了一眼内室的帘子，斟酌道：&ldo;谢谢夫人！她身子骨弱，往年冬天都不安生，我有些担心，特意来看看。&rdo;&ldo;哦！&rdo;十一娘微一笑，&ldo;许是今年吃了不少补药的缘故，倒没有听说有什么不好的。乔太太不如把乔姨娘往年吃的药方子差人递过来，我也好请个太医看看，照着这陈年的旧疾熬几副药膏吃，把身体调理调理。这样三天两头身体不好，可不是个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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