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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12（第1页）

&esp;&esp;在省院的所有外科大夫，投入到急诊抢救手术工作中的时候，眼科大夫杨卫华正坐在医大的阶梯教室里上课。同班同学都是在职的研究生。

&esp;&esp;她是91年秋天开始读在职研究生的，开了省院的先河。这是医院领导心照不宣的默许。

&esp;&esp;能从渐行渐远的、已经夫妻离心的婚姻里脱出来，她开始是感到无限的轻松。每天在家睡到自然醒，然后父亲的小车会送自己去省院上班，洗衣、做饭、搞卫生，所有的家务事，完全不用自己伸手。若是没有儿子小志，她一度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几岁的少年光阴。

&esp;&esp;可是儿子的存在，天天在提醒她，过去的十年婚姻不是一场梦。对于母亲想让儿子每周去前夫那儿住三天的打算，她开始是反对的。

&esp;&esp;可是儿子愿意。

&esp;&esp;后来她还发现儿子经常在中午的时候跑出学校，去四海酒家吃中饭，甚至有时候撑到晚饭只对付几口，为此她不得不悄悄跟儿子商量，能不能中午少吃一点儿。

&esp;&esp;儿子给她的回答让她膛目结舌。

&esp;&esp;“妈，我不是看四海酒家的东西好吃。我就喜欢看饭店的人在我的那页写上一串的菜名，我就喜欢下一次再去的时候，看到我爸的签名。那些他已经付过钱的签名。以前我跟他要两块钱交卷纸钱都挨骂。”

&esp;&esp;杨卫华很困惑，这样的事情，她不想给任何认识自己的人知道。她不想告诉妹妹，更不想告诉母亲，免得招致无穷无尽的指责——“当初劝你不要跟那个穷小子，你偏跟。你提携他十八年……”巴拉巴拉，没完没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esp;&esp;为此她花钱去求助心理医生。

&esp;&esp;钱花了，事情没解决。

&esp;&esp;今年春节，儿子无意中说出来的话，更让她怀疑自己的过去了。

&esp;&esp;“我爸爸做菜好吃，非常好吃。比阿姨作的好吃。”

&esp;&esp;王大志在家做饭？杨卫华震惊的合不上嘴。儿子却在母亲的逼问下，说出不仅做饭、还洗尿布、拖地……

&esp;&esp;他怎么能这样？以前和自己过日子的时候，油瓶子歪了都要喊自己、不会顺手扶一下的人。

&esp;&esp;然后杨卫华就一直活在眩眩乎乎的状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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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和她坐在一起的同桌捅捅她：“杨卫华，下课了。你对象刚才在门口晃了一下，是不是又来接你了？”

&esp;&esp;杨卫华朝这个临时同桌、经常搭乘自己丈夫的小车回家的女人笑笑，说：“我跟他说了今天去我妈那儿，他怎么又来了。”

&esp;&esp;同桌的女人脸上涌上失望，自己坐公共汽车回家要一个多小时，搭个便车不用二十分钟。可是杨卫华不回家，她就没办法了。

&esp;&esp;但她藏起自己的失望说：“你对象对你真好。这么大岁数了，还每次上课都接。这是把你当小姑娘宠着呢。”

&esp;&esp;杨卫华收拾了书包，对同桌的女人露出一个符合她期待的笑容，提着书包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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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老孙，我下午给你办公室留话了。今晚过去我妈那边住的。我也跟我妈说了。你怎么还来了？”杨卫华略略皱眉。

&esp;&esp;“我开完会办公室的人跟我说了。我给爸妈那边打过电话，说我过来接你下课、再送你回去，不用他们派司机来接你了。”

&esp;&esp;既然这样，杨卫华也就不勉强了。

&esp;&esp;黑色的标致车，平稳地滑入华灯盛放的省城主干路。没有多少车辆的夜晚，小车很快就到了大院附近。站岗的卫兵已经能看到了。

&esp;&esp;男人却靠边停车了。

&esp;&esp;他侧脸看着仍旧呈恍惚状的妻子问：“你最近遇到什么事儿了？”

&esp;&esp;杨卫华下意识地摇头：“没有。”

&esp;&esp;“卫华，你要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儿，不论是工作上的、还是家里的，你别有什么顾虑，你对我说说，看我能不能给你参详出来个办法。不管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了好几岁，又在组织部门工作了这么些年，好过你自己闷着，别闷坏了你自己，我会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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