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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林骁然原本还在跟大家一起幸灾乐祸地看热闹,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他在同学们的哄笑声中站起身,任由政教主任用金属探测器扫描自己。  政教主任的探测器扫过他的上衣口袋,没有响,扫过他的裤子口袋,没有响,扫过他的背部时,响了。  “哈哈哈……”教室里发出一阵爆笑,因为只有女生背后才有金属,林骁然一个大男生怎么会有,除非……  明白过来大家在笑什么,林骁然一脸委屈,他从脖子上掏出一个东西,那是师范大学的饭卡,上面有个金属扣,原本垂在胸前的,不知道怎么跑到后面去了。  “哼……”政教主任瞟了他一眼,又让他把书包拿出来让他检查。  林骁然一脸坦然,任由政教主任翻看。  政教主任把书包里的大小口袋翻了个遍,还把每本书拿出来抖了抖,然而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政教主任有些懊恼,林骁然则乐呵呵地看着他。  政教主任轻哼一声把书包放下,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在这时弯下腰,朝林骁然的课桌内部看去。与学习无关的东西不在书包里,很可能是因为拿出来了,还没来得及放回去。  他伸手一掏,果然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巧克力,外面裹着金色的包装纸,在光线下闪耀着奇异的光,像宝石一样耀眼夺目。  政教主任板着脸质问:“这是什么?”  “巧克力?”  “学校不让带吃的,你不知道吗?”因为前段时间老鼠不断,学校不得不下令禁止学生将食物带入教学楼,林骁然带巧克力显然违反了校方的规定。  林骁然看了一眼巧克力,说:“这不是我的。”  “呵……”政教主任冷笑一下。这种事他见多了,每一个被抓到的学生都说“这不是我的”,他们都把他当傻子吗?  “从你桌子里拿出来的,你说不是你的?”  林骁然觉得莫名其妙,政教主任刚才的那声冷笑本就让他很不舒服,这句质问更是让他火冒三丈。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政教主任,不可一世地反问:“难道从我桌子里拿出来的,就一定是我的?”  “不是你的是谁的?”  林骁然愣了一下,不耐烦地回答:“我不知道。”  “呵……”政教主任的笑声更大了,他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对纪律班的班主任用一种“果然如此”的口吻说道:“我就说普通班的学生欠管教,你非说他们不比火箭班的学生差,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成绩比不上也就算了,品行还如此恶劣,被抓到了也不承认错误,还在这里狡辩。”  他继续转向林骁然,挖苦道:“全力冲刺期末考试01

&esp;&esp;林骁然、南向晚被带到政教主任办公室,两人先是听政教主任向同办公室的老师控诉了两人的罪行,又被迫听了政教主任长达一个小时的谆谆教诲,还被要求写了检讨。  整个过程中,南向晚乖得不像话,好像她并不是来受罚的,而是来给老师帮忙的。  写检讨的时候,林骁然遇到字不会写,小声问南向晚。  南向晚一反常态,既没有断然否决,也没有讽刺挖苦,而是径直拿过林骁然的检讨书帮他写上了。  她的字是专门练过的,老师说在重大考试中,答案对错是一方面,字迹是否干净好认也是影响分数的关键因素。她为此刻苦练习字体,中文是漂亮的行楷,端庄秀雅,英文是工整的印刷体,整齐划一。  林骁然把那张检讨书捧在手上,南向晚的字嵌在他粗犷的字迹中,好像荆棘中的一朵玫瑰,格外耀眼。他写着写着,又遇到不会写的字,想问又有些不好意思,他转头看向南向晚,欲言又止。  自从住校以来,南向晚为了洗头发方便,把原本垂顺的长发剪短了一些,现在一头乌黑的头发依旧扎在脑后,像兔子尾巴一样,毛茸茸的一坨,虽然看上去有些不习惯,却不失俏皮可爱。  她奋笔疾书了许久,忽然间把笔一扔,彻彻底底伸了个懒腰。  他趁机看了一眼她的检讨书,什么“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领会了政教主任的良苦用心”,“希望政教主任在工作之余保重身体”种种字句信手拈来,真是够虚伪的。  林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南向晚看了他一眼,把检讨书往他面前一推,说:“拿去吧,挑一些句子抄进去。”  “真的?”林骁然不信她有这么“好心”。  南向晚闷闷地说:“快写吧,写完了好交差。”  他们把写好的检讨书交给政教主任,政教主任看过后,又趁机把两人教育了一番,他说话很不客气,两个人默默听着,一个劲的“对对对,是是是”,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  等教育完了,政教主任大手一挥,让两人去国旗下站着,等晚上放学了才能走。  “啊?”南向晚下意识低呼一声,她这么配合政教主任,让出来就出来,让认错就认错,让写检讨书就写检讨书,就是为了能早点儿回去上课,谁知道还要被罚站,还是整整一天!  “怎么?”政教主任眉梢一挑,“不愿意?不愿意就叫家长。”  “别别别。”一听要叫家长,林骁然立刻怂了。南向晚也脸色青紫,又恨又怕。他们别无他法,只能垂头丧气地从政教主任办公室出来,向国旗走去。  一路上,南向晚时不时向教学楼看一眼,那里的每一扇窗子都代表一个梦,梦里有老师铿锵有力的讲课声,有学生朗朗的读书声。南向晚心里很难受,别人都在用功读书,她只能被罚站。也怪她走得太急,什么学习资料都没有带,一天时间只能这样白白浪费了。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国旗下,南向晚百无聊赖地望着天,太阳很大,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与此同时,旁边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对不起啊。”  南向晚看向林骁然,“什么对不起?”  林骁然说:“我也不知道巧克力是谁放进来的。”  “呵……”南向晚惨然一笑,这是从事发到现在全力冲刺期末考试02

&esp;&esp;这件事给林骁然的触动很大,他终于意识到成绩的重要性。  成绩不只决定了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还决定了你的地位和所受到的评价。只要成绩好,做什么都是对的,哪怕真的犯了错也可以被原谅,如果成绩不好,别说真犯什么错误,就算一呼一吸都是在浪费空气。  从那以后,林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浑浑噩噩得过且过,而是抓紧时间努力学习。  南向晚以为他说要录音要笔记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不只真的拿去了,还认认真真地看了,又和她针对其中的几个难点讨论了一番。  其实南向晚不爱和他讨论,林骁然低,问的问题都很浅显,和他讨论简直是浪费时间。尤其是英语,他这也不懂那也不懂,总追着她问,简直能把人烦死。  有一次,林骁然指着课本上的一个单词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彼时的南向晚正在为一道数学题苦思冥想,她好不容易理出一些思路,却被他生生打断。南向晚强压着怒火,瞟了一眼,说:“笨蛋。”  林骁然顿时不高兴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大不了去问别人,何必骂人?”  南向晚也不高兴了,挑高音调说:“谁骂你?我是说那个单词的意思是笨蛋。”  “啊?”林骁然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南向晚一把抢过他的课本,用笔指给他看,“说你是笨蛋也没有冤枉你。一个单词不认识,结合上下文也能猜出来。上文是正面的,中间用了一个转折,下文肯定是负面的,至于是‘笨蛋’还是‘愚蠢’、又有什么分别。”  “有道理。”林骁然恍然大悟,接着嘿嘿一笑,“不过上文我也没有看懂。”  “……”南向晚无语。  “你说怎么回事,这几个词我都认识,可是放一起就看不懂了。”  南向晚根本不想理他。  林骁然的努力很快得到了回报,他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了极大的进步,让全班师生刮目相看,如果不是英语成绩拖了后腿,考入全班前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相较之下,南向晚就没有那么亮眼了,她虽然保持了班级全力冲刺期末考试03

&esp;&esp;“当当当……”突然间,宿舍门被敲响了。  南向晚以为姜达令落了东西,稍稍整理一下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人,却不是姜达令,那人身高腿长,好奇地向宿舍里探头探脑,正是刚刚在一起吃炸串的林骁然。  南向晚白了他一眼,有些嫌弃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放假了,没人管。”林骁然左看右看,脸上带着不可思议,“这就是女生宿舍?女生宿舍也这么乱?”  南向晚不想理他,林骁然偏偏凑过来,他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哭了?”他不像询问,也不像幸灾乐祸,语气轻柔得好像羽毛一般。过了半晌,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说:“这我就放心了。”  “……”  南向晚以为林骁然在挖苦她,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别人都说南向晚考得好,对她又佩服又嫉妒,只有他知道南向晚付出了多少,又有着怎样的企盼。可南向晚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只要她说一句“考得不好”,别人一定会说她是故意炫耀,况且她也不是一个轻易会示弱的人。  从知道成绩开始,他一直在观察南向晚的反应,她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他越是担心得无以复加,生怕她会憋坏了。他巴不得她大大方方哭一场,然后像一个战士一样继续战斗。  本就强忍悲痛的南向晚再也抑制不住,她一拳接一拳打在林骁然身上,“你还说?都怪你!都怪你!”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成绩不理想完全要怪林骁然,他总缠着自己问东问西,耽误自己时间,结果他的成绩直线上升,自己却停滞不前。  “好好好,怪我怪我。”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身上,大概是正在气头上,南向晚使了十足的力气,林骁然也不躲,就这么生生受着。  南向晚打了两下,捂着脸痛哭起来,不多一会儿又低低地笑出来。  她以前招聘的时候不是最看不起那些到处找理由的学渣?什么本省竞争激烈考高分也上不了好大学,什么学校老师水平一般图书馆关门太早,什么舍友打游戏影响自己休息,明明就是自己不行,还找那么多理由。  现在的她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分别?  林骁然被南向晚又哭又笑的样子吓坏了,一度以为南向晚疯了,被学习成绩逼疯的。  南向晚也觉得自己不太正常,她浑浑噩噩回到家,家里没有人,到处黑漆漆的,只有供桌上的两盏红烛亮着。她情不自禁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学着母亲的样子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她努力回想着母亲拜佛时的样子,想尽力做到标准,好像稍稍有些差池就不灵了一样。  现在的南向晚终于明白为什么几千年来求神拜佛络绎不绝,她拼尽全力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除了向超自然力量求助,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南向晚一反常态,终日无所事事,除了按时吃饭,其他时间都在床上躺着发呆。  一开始,关秀梅想着孩子学习考试实在辛苦,休息休息是应该的,可是没过两天,她就受不了了。不管是拖地擦灰还是做饭吃饭,只要有机会,她就对着南向晚唠唠叨叨,嫌她浪费时间不学习。  “你不要考个最后的暑假01

&esp;&esp;南向晚没玩过密室逃脱类的游戏,但是因为看过很多书,对悬疑推理也算有所涉猎。像世间万物皆有规律可寻一样,密室逃脱也有自己的套路,比如看到锁就要想办法打开,看到激光就要想是不是要用镜子反射,看到拼图要想办法拼完整,看到一堆一样的物品就要想着是不是需要排序。  从某种意义上讲,密室逃脱和考试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都是在繁杂的信息中找出题眼,推理出题人的意图,再调动自己的知识解出题目。  不过想得再好,真正进入游戏后还是有点儿懵,好在刘羽白思路清晰,很快给大家分配了任务,有人负责在墙上找出口,有人负责翻看陈设寻找线索。找到题目后,两个人留下解题,另外两个人继续在密室寻找有价值的东西。  前面两关十分简单,无非是从墙上的一堆数字中找到规律打开密码锁,把断乱顺序的餐具放回原位,其中一个盘子装有磁铁,可以触发机关打开大门。  最后的暑假02

&esp;&esp;林骁然的谜题和气味有关,需要他在十几个瓶子里找出和线索有关的气味,“闻得我鼻子快‘瞎’了。”  刘羽白的谜题是组装电路,题目不难但是需要一些技巧,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他反复试了很多次,每次都败在同一个地方。刘羽白说他几乎要放弃了,想着最后再试一次,没想到这样一想反而成功了。  大家七嘴八舌交流着经验,然而他们最想听的还是南向晚的。在之前的关卡里,南向晚表现出色,几乎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题目,他们想过游戏会失败,但没想到会败在南向晚这里。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南向晚神情沮丧,到现在没了天花板的压迫,渐渐冷静下来的她还是想不明白密码是什么。她把攥在手里的道具拿给大家看,“只有这瓶药……”  她还没把自己的思路说出来,只是看了一眼药瓶的林骁然脱口道:“3267?”  陈诗韵和刘羽白也恍然大悟似的点头,“对对对,应该是3267。”  真的是这样吗?  他们向店员询问正确答案,林骁然说的没错,最后一把锁的密码果然是3267。  “为什么?”南向晚反问。她不相信这个密码会这么简单,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计算,一秒钟就能说出来,而且其他人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更可怕的是,哪怕告诉了她答案,她依旧不明就里,不明白这瓶要和这串数字之间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南向晚眉头更紧,又羞又愤。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落在林骁然眼里,让林骁然情不自禁地弯了唇角,别提多得意了。  看来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他原本还想卖个关子故意不告诉她,见南向晚泄气似的瘫坐在地上暗暗咬着嘴唇,终于还是生出丝丝不舍。  “好了好了,其实很简单。”林骁然向南向晚揭晓了谜底。原来这是某个电影里的情节,南向晚没看过这部电影,当然不知道其中的诀窍。  “竟然是这样。”南向晚长叹一声。她为了解出密码,反复研究笔画、拼音、化学元素,试了密码没有反应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数错了,来来回回检查了很多遍,浪费了不少时间,原来她从一开始就走偏了。  “呵……”南向晚苦笑。这真是太可怕了,正确的路径自始至终都没有走入她的视线,不管她试了多少条道路,付出多少努力都不可能有结果。  陈诗韵在一旁安慰道:“这也不能怪南向晚,每个人都有知识盲点,不可能什么知识都知道。”  刘羽白感叹道,“要是你能和我们说一下你的谜题就好了,说不定就过关了。”  刘羽白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南向晚为自己的固执感到后悔,如果她能问一句就好了。可是她为什么没有问出口呢?  她一路过关斩将,只有别人向她求助的时候,她怎么能问别人?大家每人一间密室,都有自己的谜题要解,别人能顾得上她吗?他们几人中,连成绩最差的林骁然都能靠自己解出谜题,她怎么能靠别人?  她自认为自己做得没错,可是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整个团队都毁在了她的手里。  这件事让南向晚想到很多,她甚至开始重新审视深植于自己心中多年的处世之道。她独立、刻苦,坚信人定胜天。现在,她不得不承认,没有人是万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与短板,优秀如陈诗韵,也不能将事事尽在掌握。  与她不同,陈诗韵一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应付手上的问题,便立刻向擅长音乐的刘羽白求助,难道她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在刘羽白那里或许会显得十分幼稚,这样去问刘羽白,会不会让刘羽白嘲笑?  “呵……”南向晚笑了。陈诗韵一定想过,不过她并不在乎,不是有一句话叫“不耻下问”吗?求知的路上少不了付出,金钱、精力、时间,也有面子……况且刘羽白并没有嘲笑陈诗韵。他们是一个团队,只要有一个人打不开锁,四个人都无法逃出去,在这样的环境中,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  游戏结束,四人受邀在店门口合影,照片很快被打印出来,贴在旁边的墙上。南向晚在照片墙上随意一扫,惊讶地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林骁然,这个是你吗?”南向晚指着一张照片问道。  陈诗韵凑上去一看,“真的,真的是你,难道你来玩过?”  “……”就这么被发现了,林骁然无奈扯了扯唇角,算是默认了。  “好啊你!”陈诗韵佯装生气,“你玩过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林骁然做出无辜的样子,“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南向晚哼了一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还故意捣乱。”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旋即怒不可遏,作势要打他。“我想起来了,你早知道蝙蝠会掉下来对不对?你怕没人上钩还故意拿着手电筒东晃西晃,想让我们发现手电筒有问题。”他呢,躲在一旁看好戏,等着按下按钮的人被蝙蝠砸到。  “哈哈哈……”想到南向晚被蝙蝠砸到的样子,林骁然再也忍不住笑喷了出来。“我是玩过,不过之前那次懵懵懂懂的也没玩明白,很多谜题都记不清了,那个蝙蝠最让人印象深刻,因为我也被砸过。”  “是吗?”听说林骁然也被砸过,南向晚总算不那么气了。  大家又问林骁然那次玩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林骁然兴致勃勃一一道来。  “我一哥们被箱子里的骷髅吓傻了,一个劲地打骷髅,害得原本扮成吸血鬼吓人的店员赶忙来抢救骷髅,害怕他把道具打坏了,结果他看到吸血鬼,吓得又开始打吸血鬼。对了,还有那个摩尔斯电码……”  大家有说有笑地走出商场,当灿烂的阳光重新照耀在南向晚身上时,炽热的温度竟然让她有了重获新生的感觉。  林骁然也察觉到了南向晚的变化。他和父母回老家呆了几天,回到师范大学自习室时,他惊讶地发现原本独自一人枯坐一天的南向晚彻底变了。  她重新对学业燃起热情,但不再埋头苦读,而是积极和陈诗韵、刘羽白交流探讨。她不再顾及自己的颜面,只要有不懂的问题就会开口求助,得到答案后还会向陈诗韵和刘羽白讲一遍,请他们帮忙理一理思路,听一听有什么错漏。  南向晚底子不错,她进步飞快,有时候甚至能把陈诗韵和刘羽白问住。大家只好再分头去问别人。  更让林骁然惊讶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南向晚和陈诗韵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学习,还总是背着他说悄悄话,有时候还对他指指点点,弄得林骁然心里毛毛的。  林骁然真是后悔啊。  上次在南向晚宿舍,他被南向晚“打”怕了,也被她泪水涟涟的样子吓坏了,他不想再问这问那耽误她学习,这才找了陈诗韵一起自习。现在倒好,陈诗韵成了南向晚的好闺蜜,整天和南向晚混在一起,他想问个问题都插不上嘴。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南向晚相处久了,原本温婉可人的陈诗韵也沾上了南向晚不可一世的霸道习气,面对他的提问,不是用没时间打发他,就是说这个问题很简单,让他多思考,不要总想着靠别人。  他真是……真是拿她们没办法。  林骁然开始试着在遇到不会的问题时努力钻研,他也渐渐爱上了这种感觉,那种依靠自己解出难题的成就感是在篮球场上进几个球都比不上的。每每解出一道难题,他都会反复回味其中的诀窍,陶醉于自己聪慧无敌机智过人,然后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别人。  “这个题你会吗?我给你讲。”林骁然追着南向晚说道。  南向晚像哄苍蝇一样摆手,“我会、我会、我会。”  “我不信,你给我讲,我看你是不是真的会了,讲不出来吧?来,哥教你。”  “……”  南向晚也不总是这样,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让林骁然讲一讲,权当学习之余的调剂。有时候,林骁然也会冒出几个金句,让她刮目相看。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转眼间,高中最后一个暑假已经接近尾声。大家相约去游乐场玩一天,作为对暑假的告别。  南向晚从没去游乐场玩过,没时间是一方面,觉得没意思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好吧好吧,这都是借口,事实就是她怕极了被游乐设施甩来甩去的感觉。  林骁然看出她不太自在,精挑细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游乐设施,保证她坐完全程都没什么感觉。在林骁然的蛊惑下,南向晚走上机器系好安全带。等车子开出去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因为车子在启动后的下一秒便沿着轨道向上冲。南向晚明白,车子飞这么高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飞速向下。  果然,紧随其后近乎90度的俯冲让南向晚的灵魂与肉体瞬间分离,南向晚终于明白产妇为什么会在产房里大喊“我不要生了”,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要坐了”。  说来也怪,过山车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想法,竟然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但是南向晚并没有因此安心,因为过山车停的地方比较奇怪,正处于轨道中间,她像蝙蝠一样被倒挂在上面。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好在这种姿势并没有持续多久,过山车继续启动,又是一阵东倒西歪。  从过山车上下来后,南向晚用仅剩的力气追打着林骁然,“骗子!”  林骁然一脸无辜,“这个确实是最安全的过山车,你看我,坐完都没什么感觉,要不试试那边那个,那个比这个厉害多了。”  “滚……”南向晚只说了一个字。如果南向晚能够预料到林骁然日后所从事的职业,她就会知道,林骁然会这么说并不是在骗她,这种难度的过山车对他来说确实是小菜一碟。

&esp;&esp;最后的暑假03

&esp;&esp;林骁然还要让南向晚坐大摆锤,他说这个不会翻过去,只是左右晃两下,和旋转木马差不多。  南向晚看了看大摆锤上尖叫连连生不如死的人,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心想鬼才会信你的话。她借口渴了要去买水,让他们在这边排队不用等她。  南向晚顶着太阳在过山车附近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卖水的小摊子。摊子上摆满了小玩具,摊主本人也背着蝴蝶翅膀,戴着蛙眼发箍,低头缩在一个角落,大概是在看书。  南向晚拿出五块钱买了一瓶水,对方头也没抬收下钱,继续看书。  南向晚觉得奇怪,问了一句,“这瓶水多少钱?”  “五块。”摊主不耐烦地说道。  “……”南向晚下意识吐了吐舌头,还好她没问为什么不找钱。  她刚想离开,原本一直低着头的摊主突然抬起头,怔怔地看向她。透过琳琅满目的小玩具,南向晚终于看到那张脸。那张脸要比自己想象的年轻,甚至可以说稚嫩,而且还有些熟悉。她突然想起来,这不是自己高一时的同班同学,后来考入火箭班的王翔?  “你、你来玩?”王翔一边问,一边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忙不迭将头上的发箍、背后的蝴蝶翅膀扯下来。  “是。”南向晚没有问王翔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有说林骁然他们也在,她注意到被王翔扣在摊子上的书封面写着英文,正是她推荐过的《thelittleprce》。  王翔见她的目光落在书上,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在图书馆借的,希望对提高英语成绩有帮助。”  “是吗?”南向晚也笑了,“其实我之前是唬你的,我只看过中文版,根本没看过英文版。”她低头抿了抿唇,由衷地说道:“你很厉害。”不管她是来兼职的还是来帮父母看摊子,王翔都过早地接过了生活的重担,当他们在无忧无虑地学习玩耍时,她却要在这里风吹日晒一边看书学习一边为一天的营业额发愁。而她正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走在全年级前列,进入火箭班,怎能不让人佩服。  南向晚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给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珍惜。“我先走了,开学见。”  南向晚向王翔告别,忽然间,王翔叫住她,“等一下。”她在摊子下面翻了一阵,拿出几张零钱,“还给你,成本价就好。”  南向晚犹豫一瞬,笑着把钱接过来,感激地说道:“谢谢,其实你刚刚说五块的时候确实吓到我了,但是又不好意思不买。”  “这里面就是这样,你还需要什么就来找我,我都成本价给你。”  “谢谢。”  “谢什么,我们是同学啊。”  南向晚总感觉缺了什么,她想了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王翔大说道:“加油。”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握成拳在身前比划了一下。其实她也说不清这声加油是让王翔加油卖更多的水,还是加油学习,总之,她就是希望王翔能越来越好。  南向晚回去的时候,林骁然他们刚从大摆锤上下来,陈诗韵捂着胸口好像要吐,她苦着一张脸,止不住向南向晚抱怨,“还好你没去,吓死人了。”  林骁然环着双手说风凉话,“有那么夸张吗?我根本没感觉。”  “略略略。”两个女生互看一眼,一起朝林骁然做鬼脸,刘羽白则在一旁看着几人笑。  万众瞩目演唱会01

&esp;&esp;万众瞩目演唱会02

&esp;&esp;万众瞩目演唱会03

&esp;&esp;南向晚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在飞机上,看陈设好像还是头等舱。  她想起来了,很久以前,她也坐过一次飞机,那时的她是一家知名公司的hr,刚刚结束一个城市的校园招聘,准备回公司向部门报告这次招聘的成果。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在飞机看了一部电影,好像是……  对了!是《盗梦空间》。  有没有看到结局她记不清了,事实上,后面发生了什么她都没有印象,只记得自己不知道怎么突然出现在高中的课堂上,然后考试、学习、学习、考试,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么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那场梦里?  在梦里,她是火箭班的学霸,在高考时考上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学,在毕业后进入知名公司,出入五星级酒店,出差都是头等舱……  不对,南向晚记得那次的飞机上坐在头等舱的客人并不多,自己旁边的座位也空着,可是此时此刻,她的旁边分明坐着一个人。  南向晚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当她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时,不由得吓了一跳。这、这不是林骁然吗?他怎么会在飞机上?还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笑?  “你醒了?”林骁然问。他欣喜不已地看着自己,声音软软的,好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球慢慢拂过她的心尖。  南向晚更害怕了,他什么时候这么温柔的对自己说过话,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林骁然吗?  南向晚惊恐地看看左右,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又发现了一些不对。  别的客人不是西装革履也是体面优雅的休闲装,只有林骁然穿了一件校服,胸口处有一个硕大的校徽,上面写着参加民航招飞体检01

&esp;&esp;参加民航招飞体检02

&esp;&esp;两人从医院出来已经接近傍晚,快到学校时,南向晚提出去吃炸串。林骁然也饿得狠了,欣然应允。想到炸串还要等一段时间,林骁然决定去隔壁的摊子买两个鸡蛋饼。  他拎着鸡蛋饼回来时,南向晚正站在琳琅满目的炸串前挑选菜品,一截手腕露出校服袖口,纤白如玉。她似乎比之前瘦了一些,脸色也苍白如纸,可是专注的神情丝毫未变。目光向下,落在南向晚端着的不锈钢盘子上,只是一眼,林骁然便嗤的一笑,果然还是她喜欢的那几样。他缓步走过去,挑了几个素菜放进去,青色的茄子落在白色的鱼丸上,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把炸串交给老板,两人找地方坐下。  南向晚一边准备餐具,一边恍若无意般问:“你体检的时候是不是被脱光了?”  随着“刺啦”一声响,裹好面糊的炸串下锅了,林骁然也像进了油锅一样,瞬间红了脸。“我……咳咳……”他才说了一个字便像被什么东西呛到一样不住地咳嗽。  南向晚微微蹙眉,追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她早就听说招飞体检会被要求脱光,也不知道是以讹传讹还是真有这么回事。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南向晚严肃道。  又有一批炸串下锅了,这次好像比刚才那次还要剧烈,林骁然低头抿唇,内心的挣扎不比油锅里的炸串少。许久之后,他终于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南向晚不以为然,“脱光就脱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当然不知道,医生要求参加招飞体检的学生脱光可不只是为了检查他们身上的疤痕,至于其他目的,林骁然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堪,恨不得彻底将那段记忆删除,更别说在南向晚面前提起。  想到这里,他连忙岔开话题,“来来来,吃鸡蛋饼。”  不多一会儿,炸串上来了,南向晚挑了自己喜欢的酱料刷在鱼丸上,拿在手上吹了吹,张大嘴准备一口咬下。  突然间,大张的嘴停在半空,南向晚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将炸串拿开,若有所思地说:“算了,还是不要吃的好。”  林骁然猛地一拍大腿,“对啊,你还病着,吃鱼虾蟹不太好。”说着要把南向晚手里的炸串夺过来。  南向晚向后一躲,“谁说我了,我是说你,你明天还要体检,别检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堆得满满的炸串全部拉到自己这一边,然后张大嘴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鱼丸,心满意足地感叹,“真好吃啊!”  “……”林骁然无奈,不过一瞬,他的唇角又微微扬起,好像悄悄爬上天空的新月。  让南向晚意外的是,林骁然真的一口炸串都没有吃,这在她看来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也是在这一刻,她对心中的想法更加笃定了。  参加民航招飞体检03

&esp;&esp;回去的路上,南向晚给林骁然制定了详细的学习计划,从背单词的技巧到每天应该完成的任务,从看什么样的阅读材料到考场上的做题策略,南向晚事无巨细,知无不言。  她还鼓励林骁然多练口语,“不要以为高考不考口语,口语就不重要,其实学英语归根到底还是要多读多说,时间长了就会自然而然形成一种语感,到时候不管是做题还是写作文都能下笔成神。”  南向晚从上车开始讲,几乎讲了一路,她的嗓子原本就因为咳嗽有些嘶哑,这下说了这么多话,好像更严重了。  公交车离高校体育专业考试01

&esp;&esp;周三的早晨,重新出现在大家视线中的林骁然俨然成了纪律班的明星,同学们一有空闲便把他围在当中,问这问那。  林骁然不厌其烦,一一回答。  “吃的特别好,三菜一汤有零食有酸奶有水果,自己想吃什么也可以让家长送,我爸专门给我送了一只烤鸭。”  “想干什么干什么,没人管,只不过每天都要测体温,其实也挺烦的。”  “对了,高校体育专业考试02

&esp;&esp;林骁然参加体考这两天,南向晚的心里空落落的。说来也怪,以前她总嫌弃林骁然坐在前面挡着自己,现在没人挡着,她反倒不习惯了。  大概是因为刚刚经历过一模,她对自己的水平已经有了较为全面的了解,除了老师在课上讲卷子,现在的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按照自己的进度复习。有林骁然在也挺好的,正好能帮她挡一挡,上课不听讲也不会被发现。  嗯,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原本专心看错题的南向晚罕见地走神了,她时不时地抬起头,却没有看讲台上的老师,而是关注窗外的天气。她注意到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会下雨,果然,没过多久,天空零零散散地飘下雨滴。南向晚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毛毛雨而已,应该很快就会停止。谁知道到了下午,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南向晚生出些许担忧。  她曾听林骁然说,除非下刀子,不然一般情况下体考会按部就班进行,至于下雨刮风、地面湿滑会不会影响成绩,对不起,那只能自求多福。林骁然还说,天气只是一方面,个人状态也很重要,有些人平常练得很好,但不一定能在考试中完美地发挥出来。当然,最惨的还是那些在考试前不小心受伤的人,那才是无力回天。  但愿不会出什么事。  南向晚自认不是想象力丰富的人,可是在林骁然参加体考的这两天里,她的脑子里已经上映了一部长篇电视连续剧,还是史诗级灾难片。在她的脑子里,林骁然一会儿在跑道上滑倒了,一会儿被后面的人撞伤了,一会儿摔得满脸是血,一会儿装得浑身是伤。  一想到林骁然,南向晚便心神不宁,连有人叫她都没有注意。  刘羽白不得不直接上前挡在她前面,“喂,想什么呢?”  “是你啊。”南向晚不好意思地笑笑。刘羽白这几天也不在学校,听说他去省级电视台参加一档全国知名的问答综艺,好像还获得了不错的成绩。想想还真是让人生气啊,自己没日没夜读书学习还觉得时间不够,有些人不但能挤出时间做别的事情,还能别他们这些全力以赴的人更为优异。  刘羽白还像以前一样,举手投足溢满了温柔。  “我以为回来时会在火箭班看到你。”按照高校体育专业考试03

&esp;&esp;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从林骁然参加体考开始,她的心就不在自己身上了,当她听说有人要打他的时候,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受到威胁的是自己。  几乎是在同时,得到答案的林骁然抬手摸了摸南向晚的头顶,满不在乎地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又没做错什么。”  他怎么就不明白?南向晚又气又急,她偷偷看了那群人一眼,催促道:“别说那么多了,还是抓紧时间离开比较好,按我刚才说的做,回去以后再联系。”她最后看了林骁然一眼,毅然决然向校门走去。  那群人还等在那里,有的叼着烟,有的攥着棒球棍,其实南向晚也不确定这么做有没有用,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默默在心里为自己打气,接着倒数几个数字。  三、二……  她还没有数完,那群人突然有了动静。其中一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把嘴里的烟头扔在地上,接着用手一指这边对同伴大喊:“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林骁然。”  “是他是他,那小子化成灰我都认得。”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话音一落,那些人仿佛猛虎下山迅速向这边靠拢,南向晚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回头向林骁然大喊:“快跑!”  林骁然也反应过来,带着南向晚一路狂奔。他们穿过校门后的林荫大道,绕过只在开学这天才会开放的白色喷泉,最终在已经锁门的教学楼前停下。  南向晚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向远处张望,“校门口有保安,应该不会让他们进来。”她看了一眼蹲在台阶上同样气喘吁吁的林骁然,没好气地问道:“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们了?瞧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各个都恨不得拔了你的皮。”  “这怎么能怪我?”林骁然觉得自己真够倒霉的。他抱着不用上课的目的参加体考,谁知道这两天过得比上课还累,先是考试的时候遇上下雨,从头到脚全都湿透了,还差点儿因为跑道太滑摔个狗啃泥。后来又遇上这个事,明明不是他的错也要被人找茬。  他向南向晚解释道:“那天在师范大学等候考试,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人贼头贼脑地说要不要帮忙,他有关系可以改成绩,保证拿高分,前提是给他一万块钱。”  “还有这种事?”南向晚一脸匪夷所思,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有竞争的地方就有不学无术的人妄图走捷径,也就催生了提供捷径的人,更何况是高考这样足以影响一个人一生又有着激烈竞争的考试。只是没想到在国家一年比一年打击严厉的情况下,还有人敢于冒险。  “然后呢?你理他了?”  林骁然点头,“当然。”  “啊?”南向晚不明白,高考作弊可是犯法的事,林骁然胆子也太大了,再说了,他的体育成绩虽然不是拔尖,可是通过考试应该没什么难的,就算考试没有通过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他都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当飞行员了,为什么还要理会那个人。  林骁然慢悠悠站起身,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不理他?我当即打了报警电话,让警察把他抓走了。”  “……”南向晚无语,她没想到林骁然的“理”是这个“理”。  “至于吗?”她不明白林骁然怎么想的,“你不理他不就行了,用得着报警吗?这种人能干这种事,多多多少少都有些背景,你也不怕被打击报复。”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我就是觉得大家起早贪黑准备体考,流了多少汗,付出多少努力,结果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花钱就能通过考试,实在太不公平。所以我一定要揭发他,哪怕我已经决定不考体育专业,只要让我知道了,我就绝不可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着林骁然大义凛然的样子,南向晚深深皱眉。  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人,别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偏偏要上赶着去管和自己没关系的事。南向晚揉了揉酸痛的额角,不过一瞬,她又不无奈地弯了弯唇角,这才是她认识的林骁然,果敢正义,像一个小太阳,照亮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也因此成为众矢之的。  她无奈叹气,“校门口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林骁然挠头,“不知道,大概是打算找那个人作弊,可能连钱都交了,结果被我搅黄了。”  南向晚冷笑,你也知道你是在“搅黄”别人的事?她撇撇嘴,唉声叹气地向林骁然抱怨,“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吧,也不知道那些人走了没。”  “不知道。”林骁然说到这里,用疑惑的眼神看了南向晚一眼,“不过那些人要打的是我,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南向晚也反应过来,对啊,这件事和她半点儿关系也没有,她又是跑又是躲又是吓个半死,完全没必要啊。南向晚当机立断,向林骁然一挥手,“走了。”  “回来回来,我开玩笑的。”林骁然身高腿长,一伸手便抓住了南向晚的手腕,他一拉一带把南向晚拽了回来。  “喂喂喂……”南向晚被他拽得转了半个圈,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撞在他的胸上。  林骁然大咧咧一笑,讨好似的说:“你看这里这么黑,一个人也没有,怪吓人的,陪陪我嘛。”  “呵……”南向晚刚想说什么,黑暗中传来几个人的喊声,“那边有人,应该就在前面。”  “我看见了,快上。”  原来那群人从校门进不来,就想到了从后面翻墙的招数,现在已经找了过来。  “快跑。”南向晚和林骁然转头就跑,结果没跑出多远,前面又出现一群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下前后夹击,只能硬碰硬了。  “跑呀,看你们还往哪儿跑?”为首一人大声叫嚣着,其他人也嘻嘻哈哈地跟着起哄。  林骁然面不改色,他一把将南向晚护在身后,沉声道:“有什么冲我来,和她没关系。”  “呦,还有功夫英雄救美呢?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找的就是你,绝不连累旁人。”那人抬手一指南向晚,大声道:“嘿,你离远点,别溅你一身血。”  “我……”南向晚看看那人,又看看林骁然,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和林骁然站得更近了。  南向晚不是不害怕,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有了对方不动她的承诺,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你们别冲动,就这样打他一顿也不能解决问题,马上就要高考了,这个时间出了什么事,对谁都不好。”  “呸!”为首那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我的高考都被他毁了,还要我顾及他?”正在这时,旁边一人一边看着林骁然,一边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那人听完后冷笑一阵,阴阳怪气地说道:“呦,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考上飞行员了?你自己有了出路就不给兄弟们活路是不是?反正我也考不上大学了,现在就打断你一条腿,让你也当不了飞行员!”  “就是,打他,打他!”其他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起叫嚣起来。  林骁然刚想说什么,南向晚忽地冲到他身前,高高地举起手,“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说的?别以为我们真的不会打你。”为首那人不满地说道。  南向晚轻哼一声,不屑地开口,“我觉得你们这些人真的很奇怪,面对那些害你们的人格外宽容,面对真正帮了你们的人反而喊打喊杀一脸凶狠,这是不是就叫恩将仇报?”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南向晚的目光在那些人身上一转,不疾不徐地说道:“看你们一个个也挺聪明的,怎么连我这么笨的人都能想通的事情你们却想不明白?现在管得这么严,每个人的成绩要经过好几个人的手,要把这个链条上的所有人都买通,谈何容易?就算真有这么神通广大的人,他还差你们这点儿钱?还要担这么大的风险?用得着吗?要我说,那个人绝对是骗子,利用你们这种走捷径的心理骗你们一笔钱,还好林骁然及时报警把他抓了,要不然等骗子卷款跑了,看你们去哪儿哭去。你说说你们,不去找骗了你们的骗子算账,反倒过来找帮了你们的路人麻烦,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想的。”  听南向晚这么一说,那群人不免有些犹豫,还有几人窃窃私语起来,纷纷说着自己觉得可疑的地方。  为首那人也觉察到了不对,可是面子上依旧凶狠,断然道:“不可能,那个人说过了,不过考试包退款。”  南向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打了一个响指,兴奋异常,“这就更对了,‘生男秘方,生女退款’你们听说过吗?你们这么多人,总有几个能过考试吧?哪怕只有一个人能过考试,他就能白拿一万,其他人退就退吧,他也不损失什么。啧啧啧,这么好的事,说的我都心动了。”  见那些人不说话了,南向晚继续向前两步,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道:“你们也真是的,父母挣些钱容易吗?就这样被你们糟蹋了,要是你们能刻苦训练努力学习通过考试,这不是等于给父母挣了一万块钱吗?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要积极举报,别有侥幸心理,给了别人可乘之机。要我说,你们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公安局问一问,看能不能把钱追回来,你们打他一顿有什么用?还要倒贴医药费。”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早就看出那个人不对劲。”  “要不就这么算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少人打了退堂鼓,还有人自觉站到他们两人这一边,劝为首那人算了吧。其实这群人里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来凑热闹的,听南向晚这么一说,很快就溜之大吉了。为首那人见大势已去,放了两句狠话也就走了。  学校重新归于平静,南向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与此同时,林骁然看着她笑,“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骗子?”  南向晚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怎么会知道?我不这样说他们能走吗?”  “我以为你会骂我多管闲事。”林骁然幽幽地说道。  “我……”她当然很想骂他,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他没有能力承担这个后果还要做出头鸟,简直又蠢又笨。可是她就是骂不出口,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像他这样“蠢笨”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家渐渐习惯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时候甚至连“关己”的事情都选择隐忍不发。也正是因为这样,林骁然的“蠢笨”才越发显得难能可贵,让人忍不住像保护小树苗一样好好保护他。  南向晚看了他一眼,似嗔似怨,“你知道就好。”  “不早了,快回家吧。”  “糟了,我的自行车还扔在街边,别被人偷了。”  “还等什么,快去看看。”  那一天月朗星稀,学校里的梨花开了,有学生在树下跑过,惹得花瓣纷飞落了满地。

&esp;&esp;高考之后01

&esp;&esp;高考之后02

&esp;&esp;出差回来,南向晚连家也没有回,高考之后03

&esp;&esp;关秀梅的确收了对方的好处,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几年前。  南向晚这才知道,当年她在高二分班考试后能够进入火箭班并不是依靠自己的成绩,而是因为母亲找了关系。  南向晚不相信,“你不是说你去学校看过我的卷子,是判卷老师算错分了吗?”  “那都是骗你的。”关秀梅好像并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只说对方在那时帮了她,现在一定要把这个人情还回去。  在南向晚的追问下,关秀梅终于说出事情经过。她知道南向晚被分到了普通班,担心她就此被耽误,便想通过关系把她弄进火箭班。她找到了在尾声

&esp;&esp;林骁然从没像今天这样后悔过。  他越发觉得自己不该带南向晚来同学会。他看得出她很积极地想要融入大家,但现实的隔阂总是让她铩羽而归。特别是姜达令来后,她更是一脸落寞地找个借口出了包间。  见南向晚许久没有回来,林骁然便跟了出去,他找了两圈没有找到人,只得决定回去看看,直到他鬼使神差地从走廊的窗子向下望,这才看到南向晚坐在酒店下的花坛上哭得梨花带雨。  原来南向晚虽然有着让人艳羡的教育背景,但她也并不是万事顺遂。她哭着说房东要她马上搬家,她却没有找好新的房子,公司即将把她裁掉,她却没有找到新的工作。“好朋友也不认识我了。”  林骁然不知道她所说的“好朋友”和她好到什么程度,但从她伤心的模样中也能猜到,那一定是对她十分重要的人。  也许是出于可怜,也许是出于同窗之谊,从那之后,他们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他会在早上七点发一张机场停机坪的照片,然后问她起床了吗。或是在午饭时发自己机组餐的照片,然后问她中午吃什么。有时候也会随手拍下看到的风景,说:“嘿,这个人真像你。”  该来的终于来了。  南向晚说副总叫她去谈话,“我大概离走不远了。”  “我养你啊。”林骁然打下几个字,很快又删掉了,换成“不如回来吧,家里也没什么不好。”  副总办公室在楼上,透过走廊玻璃可以俯瞰整个城市,此刻的南向晚却没什么心情欣赏。她来到副总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谈话持续了很长时间,谈话结束,南向晚回到办公室,闷头收拾东西。同事们一个一个围过来,说着道别的话。  南向晚抱着箱子走出公司大楼,灿烂的阳光经过玻璃幕墙的反射照在脸上,刺得南向晚睁不开眼睛。说起来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工作这些年,她还从没有在天亮的时候下班过。  回到家,不,应该是出租屋,南向晚发现隔壁做美甲的夫妇已经搬走了,留下满地狼藉。大家来去匆匆,她甚至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又去了哪里。  南向晚心中一片怅然。  她刚放下东西,“咚咚”的砸门声响起,几个壮汉闯进来,看了一圈后对南向晚说,房子已经卖掉了,让她三天之内马上搬走。  南向晚淡定如常,不疾不徐地说:“我现在就走。”  下飞机后,南向晚第一时间给林骁然发了消息,“我回来了。”她又回到了出生的城市,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回来探亲,而是重新开始在这里的生活。  林骁然要为她接风洗尘,地点任选。南向晚想也没想,把地点选在了一家商场里新开的炸串店。  相比第三中学旁的路边摊,商场里的炸串店漂亮干净了许多,精致的玻璃柜里摆放着各种菜品,南向晚和林骁然一左一右,各自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说来也怪,两人明明是分开挑的,可是挑选的菜品竟然相差无几,拿鱼丸的时候更是不小心把手碰在了一起。  林骁然仿佛触电般将手收回来,面露尴尬,“你先拿。”  南向晚笑了笑,顺手拿起两串鱼丸,一串放在他的盘子上,一串放在自己的盘子上。  等炸串的间隙,林骁然安慰南向晚,“不就是没了工作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又漂亮,又聪明,学习好,能力强,还怕找不到更好的?”  林骁然说着说着,渐渐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他在说“又漂亮又聪明”的时候,南向晚眼光是向下的,唇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终于,南向晚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说:“我升职了。”  “啊?”林骁然一脸不可思议。  “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不过这确实是真的。”那天,副总把她叫到办公室,她还以为副总是要和她说裁员的事情,没想到副总先说了公司要成立分公司,又说看来看去觉得只有她最合适去分公司担任要职,“毕竟你是光华大学毕业的。”  那一刻,南向晚特别想笑,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裁员的时候,她因为是光华毕业的被首先推了出去,升职的时候,她又因为是光华毕业的被无条件信任。光华大学仿佛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有时候是头顶的光环,有时候又成了身上的枷锁。  听了南向晚的话,林骁然在呆了一瞬后彻底松了一口气,“恭喜你。”  “同喜同喜。”南向晚促狭地笑道。  炸串上来了,林骁然用刷子给炸串刷上酱料,一口咬下,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林骁然把炸串放下,微微叹了口气,“第三中学门口也有一家炸串店,我上学的时候经常去吃,可惜后来被拆了,也不知道搬哪儿了。”  南向晚刚刚咬了一口茄子,含糊不清地说:“你是说‘小丸铺’吗?”  林骁然惊奇道:“你竟然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上高中的时候也经常去吃。”南向晚淡淡道。  “我以为你们这些学霸从不吃路边摊。”  南向晚笑了,“学霸又不是神仙。”  手里的炸串吃完了,林骁然觉得意犹未尽,又去玻璃柜里拿了一些。  南向晚不由得翻白眼,“飞行员也这么爱吃炸串?”  林骁然不以为然,“飞行员也不是神仙。”  “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结账的时候,一个中年人从外面进来,服务员冲那人叫了声“老板好”。  林骁然注意到南向晚一直盯着那人看,问:“怎么了?”  南向晚蹙眉,“我觉得那人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林骁然打趣道:“又是梦里?”  南向晚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是认真的,好像真的在哪儿见过。”  两人正在窃窃私语,那人径直走了过来,对两人惊喜地说道:“你们是第三中学的吧?”  林骁然还在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南向晚率先反应过来,“你是‘小丸铺’的老板,这家店是你开的?”  林骁然恍然大悟,“难怪味道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老板也感慨道:“那边拆掉了,老顾客一下子都没了,本来都不想干了,待了几年还是觉得手痒,这不,又开了这家店。”老板说完,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一转眼,你们这些小孩子都成大人了。你们、你们这是……在一起了?”  “没有没有。”  南向晚还没开口,林骁然便矢口否认,喉咙里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塞,南向晚说不出话,只能跟着摇了摇头。  “哦……”老板故意拖长音调,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走出炸串店,林骁然提出在商场里逛一逛,南向晚兴味索然,说自己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想回家了。一路上,林骁然说着工作上的趣事,南向晚心里有事,也没太仔细听,只是偶尔“嗯”“啊”“哦”的回应着。  林骁然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南向晚决定不再忍了,在自家楼下,她向林骁然表明心迹。她会答应副总回到这座城市打理分公司的事务,不只是因为在原来那座城市受到了许多挫折,更是因为这里的一些人、一些事无时无刻不吸引着她。  南向晚自始至终低着头,声音软软的,“你也不用马上回答我,你……”  “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林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南向晚觉得心快要跳出来了,她缓缓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们是校友,又是同级同学,你能坐上我的航班也算是一种缘分,你现在刚刚回来,可能会有一些不适应……”  林骁然还说了很多,南向晚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不断地回忆着梦里的一切,想象着如果是梦里的林骁然听到她的话,会是什么反应。一滴眼泪在脸颊滑落,南向晚自嘲地笑笑,她怎么这么傻,梦里的林骁然始终是梦里的,眼前的林骁然才是真实的他。事实就是他们刚认识不到一个月,见面不超过三次,即便她情深似海,林骁然也对她形同陌路。  她不怪林骁然,只怪自己太鲁莽,还好林骁然不介意,不然说不定连朋友都没得做。  想到这里,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明白,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  “那就好。”  在林骁然的注视下,南向晚转身上楼,母亲还没有回来,她最近好像有了对象,每天不是跳舞就是打牌,根本顾不上她。  南向晚注意到客厅的沙发上扔着一本相册,不用问也知道母亲又向别人显摆她了,那里面记录了她的求学经历,和光华大学校门的合影是母亲最为得意的作品。  她翻开相册找出高中那一段,毕业那天,她和火箭班的同学们有一些合照,她这才注意到,在一张照片的背景里竟然有林骁然模模糊糊的身影。原来他们早有交际,只是无数次的擦肩并没有换来一生相许。  “哎……”南向晚叹息一声,突然间,随着“砰”地一声巨响,窗外噼里啪啦闪过点点烟花,几乎是在同时,南向晚收到了来自林骁然的消息。  “傻瓜,表白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孩子做呢?”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一觉醒来回到高中,前面是做不完的卷子,猛地一回头,发现后面是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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